“是。”明見和唯志回答的特別響亮。
新官上任三把火,沒曾想這把火燒到了他這裡,葉縣尉面色稍顯難看,他拱了拱手道:“下官告退。”
官服沉重又悶熱,沈新自覺事情都交代完了,便回了內院正屋,換了身衣服又去了大堂。
秦寧正在看稅收冊子,二毛三毛靠在冰盆前下圍棋。
“阿寧,我回來了。”沈新坐在秦寧對面,“眉頭皺這麼緊,是賬目有什麼問題嗎?”
“明面上沒什麼問題,不過細究起來就不是這回事了,過往有很多支出的冗餘雜項,而且縣衙每月發的俸祿工錢加起來也得四五十兩,只靠進城費和商稅地稅很難過活。”秦寧淺嘆了一口氣。
沈新沒多思考,開口道:“開源節流,把這些冗餘的無用雜項全部停掉,再找經濟增長點。”
“放開膽子幹。”沈新又說,“剛剛和馮典史說了一下明天的安排,他也沒有異議。”
也可能是不敢有異議,秦寧在心裡默默腹誹了一句,“相公安心,我會安排妥當的。”
“明日中午還回來嗎?”秦寧問。
沈新搖了搖頭,“不回了,昭平縣下屬七個村落,我爭取三天內考察完。”
“那別忘了看看山裡有什麼果子和花之類的原料。”秦寧叮囑道。
“好。”沈新補充道,“明日我會多帶硝土回來。”
天氣熱的晚上都沒法抱著阿寧入睡了。
秦寧“嗯”了一聲,放下手裡的冊子,從旁邊抽出一打紅紙,小聲說:“今日有不少人家給我送了拜貼,都是縣裡的富貴人家,想來拜見我,我要不要見?”
沈新說:“不忙的話可以見一面,看他們想要幹什麼。”
見秦寧點頭,沈新翻開人丁戶籍冊子看了起來。
翌日,天清氣朗。
卯時,沈新帶著唯勵到城門口時,許主薄幾人已經到了,旁邊還有一輛騾車,準備周全。
“大人好。”
“出門在外不必稱呼官職。”沈新回了一句,“騾車誰準備的?”
“是下官家中騾車。”宋雲風拱手答道。
“不錯。”沈新誇了一句,“車錢先記賬,找我夫郎要。”
宋雲風遲疑片刻,沉聲道:“多謝大人。”
昭平縣地廣人稀,四周群山遍地,唯有位於南方的珍漁村臨近西南海,是個靠打漁出海為生的漁村,這也是沈新的第一個目的地。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按照他以往的理解,珍漁村的日子不說富足也是能填飽肚子的,但從歷年的賦稅冊子和人口情況上看,珍漁村竟然是周邊七個村落裡混的最差的。
土路坑坑窪窪,騾車搖搖晃晃,沈新開口道:“幾位身居昭平多年,對珍漁應當有所瞭解,諸位可暢所欲言。”
徐主薄笑了笑,主動開口道:“下官在昭平縣住了十幾年,還真的沒去過珍漁村,不過聽過往去過珍漁村的小吏說,不知為何那裡的村民很少出海打漁,又沒有碼頭不通商船,只能靠種菜和水稻過活,但産量也不高。”
海邊大多為鹽堿地,需要特定的農作物才能長得好,水稻是有些水土不服,沈新點了點頭。
許主薄見狀試探性地問道:“大人今日打算去幾個村莊?”
“三個。”沈新笑了一下,“珍漁村,杏溪村,桂花坳,正好這三個村落挨著,還能節省點在路上的時間。”
宋雲風嘴角微抽,心下一陣無語,三個村莊,腿都得跑折了。
葉縣尉到是懷疑地看了一眼沈新的身板,心中不以為意。
烈日暖陽,青草幹燥,過了將近兩個時辰,沈新一行人終於到了珍漁村村口。
沒等進村,就見到一個身形瘦小的人跌跌撞撞地往村口跑,後面還跟著兩個壯年漢子。
許是見到了騾車 那人邊喊邊往沈新這裡跑,嘴裡喊著:“救命啊救命啊,殺人啦,殺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