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曉冬在外院求見。”
秦安安眸光微動,坐直了身子,“讓他進來吧。”
曉東是他新提拔上來的管事,完完全全的自己人。
隔著乳白色的屏風,曉東跪在地上,一字一句地說看了在巡檢司門口的所見所聞,他停了一瞬,繼續說道:“四郎君的臉色一直都很不好看,也不知是不是身子虛弱的緣故…”
秦安安一下一下扇著扇子,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在他腦海裡浮現,秦華為什麼要殺沈新的夫郎?
杜明淩在裡面又充當什麼角色?
沈新的夫郎和秦華的關系惡劣到要殺人滅口的地步嗎?
這麼著急去告官,為何不等授官後在行此事,是否激進了些?
秦安安回過神來,見曉東還跪在地上,吩咐了一句,“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王妃。”曉東磕了一個頭,低著頭退了下去。
還是要回去問清楚到底怎麼回事,秦安安對一旁的雲寒說:“準備車馬,下午我要回相府一趟。”
官司一結束,王管事就馬不停蹄地往相府趕,到了後院,他撲通一下跪倒在地,把在巡檢司看到的種種都如實說了一遍,最後吞吞吐吐道:“比起四郎君,那位小哥兒長的倒是更像夫人,而且他也是南溪村秦家的孩子,年紀也差不多,這其中恐怕有不小的貓膩…”
王管事是相府的老人了,府裡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清楚,人也很忠心,說話也有些分量,王月婉聽著他的猜測,同樣陷入沉思。
她雖是個深閨婦人,但掌管相府這麼多年,也見過不少彎彎道道,只是一瞬間她就知道了王管事這句話後面的含義。
王月婉心裡不由得咯噔一聲,明燁向來是最穩重的,絕不可能辦錯,若王管事說的是真的,那就是有人故意偷梁換柱了?
這件事還得仔細查問,絕不能馬虎,種種心思王月婉的面上沒有絲毫顯現,他擺了擺手道:“我知道了,今日你辛苦了,去領賞錢吧。”
“謝謝夫人。”王管事壓住心裡的雀躍,磕了個頭,向外院走去。
偷龍轉鳳,偷梁換柱,一個鄉野之家能有這樣的見識和心思嗎?王月婉低頭思索片刻,“去把大公子叫回來,就說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他。”
“是。”一旁的丫鬟福了福身,出了屋子。
回了屋子,察覺到秦寧臉色有些不對,沈新抱住了秦寧,一下?一下撫摸著他的後背問:“怎麼了?”
秦寧緩緩搖了一下頭,說:“沒事,就是覺得秦華過的還挺好的,他夫婿也愛重他。”
“夫夫一體,既已為人君,他必然得負起責任,不然他杜家的清譽還要不要了?”沈新戳了戳秦寧的臉。
“看杜明淩愣住的樣子,顯然不知道事情真實的來龍去脈,說不定是被他愛重的夫郎給坑了,這個時候,他可不會像以前那樣對待秦華了。”
沈新手指摸過秦華的臉,輕輕說道:“若還是不爽,等事情結束了,我偷偷把秦華捆來,讓你出氣好不好?”
秦寧躲過讓臉頰發癢的手,瞪了瞪眼,強調道:“我沒生氣。”
沈新“嗯”了一聲。
秦寧踮起腳敲了一下沈新的額頭,“相公可是狀元,不要總想著打打殺殺的。”
沈新又“嗯”了一聲,見秦寧臉色緩和了,他靠在秦寧的頸側,裝似苦惱道:“明日瓊林宴,我穿什麼好呢?”
秦寧笑了一下,跑去衣櫃拿出疊掛好的衣服給沈新看:“我早就準備好啦。”
就在這時,主屋的門口突然被敲響,明見在門外說:“老爺,楊進士送信過來了。”
楊竹青也中了進士,不過名次稍稍靠後,照以往情況來看,估計會被外放到地方做個縣令之類的。
沈新摸了一下秦寧的頭,轉身開了門,接過信件,開啟信看完遞給秦寧,說:“楊兄夫郎來了,明日邀你一敘。”
秦寧拿過信,使勁“嗯”了一聲。
沈新皺了一下眉又松開,“明日我進宮不在你身邊,無論你去哪裡都要帶著明長他們四個。”
“知道了。”秦寧還在看信,他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低聲嘟囔著沈新嘮叨。
瓊林宴在大內的後花園開宴,新科進士都穿的人模人樣,正襟危坐在座位上,等待皇帝和官員們的到來。
秦寧收拾好他給朝哥兒娃娃做的衣服,帶著明長四人往家門外走,還沒出小巷,就被一個中年男子攔住了,他說:“郎君好,我家主人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