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人多,秦寧定了二十道菜,包含了雞鴨魚肉、各色蔬菜,擺滿了整整一大桌子。
申時,沈新放了一掛鞭炮。
飯桌不大,十幾個人落座後稍顯緊促,望著十多雙面含期待的臉,沈新舉起酒杯,開口道:“諸位新年快樂,開飯。”
他伸出筷子在面前的白菜豆腐沾了沾。
家宴過半,明長率先端起酒杯,看向沈新,“大東家,我敬你一杯,謝謝你讓我有了安身之所,祝東家會試金榜題名。”
沈新笑了笑,剛要說話,明久,唯志、唯勵也站了起來,依次表達了感激之意。
唯勵平時最為沉默,此刻也只是簡單地蹦出了一句話,“祝二位東家新年快樂。”
沈新失笑一聲,同樣站了起來,他舉起酒杯說:“多謝,希望我們一起努力,把日子越過越好。”
連飲四杯黃酒,沈新的臉上竄出一絲紅暈。
阿谷也舉起酒杯,看向秦寧,“多謝東家收留,祝東家新的一年越來越富,和大東家恩舉案齊眉。”
“祝二位東家早生貴子。”阿秀在後面接道。
小哥兒和婦人手邊的都是果酒,度數低,影響不大。
秦寧的視線看向沈新,沈新笑了笑,沒說阻止的話,“少喝一點,晚上還要去逛廟會。”
除夕是上京城夜間最為明亮的一夜,各家各戶都掛上了紅燈籠,炮竹聲在遠處回蕩。
廟會除了雜耍表演,各色商販,還有每年由朝廷為了驅邪祈福而組織的儺戲。
儺角大概有數千人,他們頭戴面具,身披華服,扮演各路神仙,這些人會從外城的主街一路向北演到內城門口。
上京城民在街道兩旁聚集,沈新一家也不例外,他們跟隨著儺戲不斷往前。
一路走來,二毛三毛“哇”聲不停,秦寧雖然沒哇出聲,但眼睛一直亮晶晶的,一直沒移開盯著儺角的視線。
“大哥,我想吃糖畫。”三毛叫喊的嗓音有些嘶啞。
小孩子尖利的聲音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
沈新攬過秦寧,順手把腰間的荷包遞給唯勵,“跟他一起去買,你們看看想吃什麼也買點。”
見秦華發愣的眼神,杜明淩低頭問:“華哥兒,你看什麼呢?”
男人的聲音拉回了秦華的視線,他勉強笑了笑,垂眼掩蓋眼裡的驚疑不定,回道:“沒什麼。”
杜明淩往人群掃了一眼,沒看出什麼,只得收回了視線,卻不知道身邊的人心裡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
剛剛那個人是不是…
是不是秦寧?
秦寧不是在村裡嗎,怎麼跑到上京來了?
一定是他看錯了。
秦寧成天低著頭是個又黑又土的賠錢貨,剛剛那個小哥兒白白嫩嫩,眼裡都是笑意,一看就是富貴人家有福氣的孩子,絕對不可能是一個人。
對。
一定是他看錯了。
秦華在心裡安慰好自己,臉上重新掛起笑容,又和杜明淩交談起來。
秦寧被沈新攬在懷裡好一會兒,聲音悶悶地問道:“相公,怎麼了?”
“沒事,剛剛有個人不小心撞了過來。”沈新收回視線,放開了懷裡的人。
沒等秦寧繼續問,沈新伸手指了指天上示意秦寧看,“煙花表演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