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富貴也沒想到,被他放棄的沈新真的能考上舉人,可他們已經和沈新一家斷親,關系早僵了,現在說什麼後悔也晚了。
“如今的村裡人到底顧忌著曾經的親戚情分,不會做什麼,若再去找茬,被沈新那孩子徹底厭了,南溪村就真的沒有我們容身之所了。”
“說明我們沒那個福分。”
說完這句話,沈富貴像是一下子被壓彎了腰,老了十幾歲。
“沒了沈新,還有我兒子子軒,沈新與我們同根同源,咱們家能出一個舉人,就還能出第二個。”沈三力突然出聲道。
沈二力手掌一拍,叫道:“三弟說得對。”
水已經燒開了,秦寧把裝好水的茶壺拿進裡屋,沈新和王守義正在聊天。
“中了舉人可得大辦一次,辦個三天流水宴,舉人老爺覺得如何?”
王守義又補了一句,“您放心,席面的花銷都是村裡出。”
“幾個月不見,守義叔和我生分了,叫我沈新就好。”
沈新笑了笑,繼續說:“實不相瞞,我打算這月末趕往上京赴會明年三月的會試,若是辦三天流水宴時間上有些來不及。”
“不若就辦一天,我上午出席如何?”
“舉人胸有成算,我們自然無不答應,那就定了,明天辦流水宴。”王守義搓了搓衣角,拍了一下旁邊王承業的後背,“你不是有話要和沈舉人說嗎?還不快說。”
“承業哥請說。”沈新笑了一下。
“我二兒子這月初生的,還沒起名字,想讓你幫忙起個名字。”王承業後腦勺。
“可有什麼限制忌諱?”
“沒有沒有。”王守義擺了擺手,“您取了就是他天大的福氣了。”
沈新答應下來,沉吟片刻說:“王春生,春日起,萬物生,希望這個孩子生命蓬勃有活力。”
“好,好名字。”王承業誇贊了一句,轉而問道,“村裡的族學搭建的差不多了,沈舉人可隨我去看一看?”
“好。”沈新應承下來,又問道,“夫子可選好了?”
王承業苦笑一聲,“沒有,好些夫子一聽說是在鄉下教學生,連門都沒讓我們進去。”
“我後日會去縣城拜訪教過我的夫子們,等我問問看。”沈新說。
“好好好,有勞沈舉人了。”王承業笑的牙花子都得露出來了。
“秦浩和秦勇現在生活的怎麼樣?”沈新頷首,又問。
王承業唏噓道:“不怎麼好,兩個人年紀小,荒地開墾了一畝長勢一般,還好是秋天山上有果子,兩人饑一頓飽一頓的就這麼過來了。”
這兩個人到底是個隱患,若去了上京秦寧的身世被人揭露出來,只有這兩個和秦寧秦華從小生活到大的人說的話最可信。
還是要想個辦法把這兩個人捏在手裡才安心。
沈新思考的功夫,二人到了村裡建設族學的地方,族學位於村子正中央,前身是村裡的廣場,村裡大爺大媽聊天扯屁的聚集地。
現在一處二進的磚瓦房平地拔起,圍牆高聳,門口中了一顆成年人小腿粗的桂花樹,飄香四裡,院內木桌座椅擺放齊全,還有專門的夫子休息室,明顯是花了心思的。
“這個院子買磚塊花了五兩銀子,其他的到沒花錢,都是各家各戶湊的,有人的出人,有料的出料。”
王承業補充道,“銀子要用到刀刃上,我們想著能省則省,別看這個院子不太好看,用料都是實打實的,一百年都不會倒哩。”
“院子不錯,夫子也得抓緊找了。”沈新敲打了一句,“族學辦好了,村裡的孩子才有機會讀書、科舉、做官,哪頭輕哪頭重我想不用我說。”
“明白明白。”王承業被沈新話裡的宏偉藍圖激動的眼裡冒光,心裡開始暢想自家孩子科舉入仕接他去城裡享福的美好場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