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掌櫃,賬本就不必看了。”沈新拿起布包掂了掂,嘴角淺勾,“今日來還有一事,不知掌櫃有沒有興趣在南江府再開一家鋪子?”
掌櫃眼珠微動,輕嘆一口氣,“不瞞秀才公,我之前也想在府城開一家鋪子,但後來細細想過還是作罷了。”
沒等沈新問,他就直接把原因說了出來。
“一來府城裡已有兩家木工鋪子,都是經年累月開在南江府的,根基深厚,府城大多數木匠都是跟這兩家鋪子裡的師傅學的手藝,輕易不會去別的木工坊,一旦有人這樣做了就有忘恩負義之嫌。”
“二來咱們鋪子的木匠家都在縣城裡,年紀大了,大多數也不願意背井離鄉討生活。”
如今已經八月,還有兩個月便是鄉試,滿打滿算他在府城呆的時間不超過四個月,讓這些人隨他背井離鄉確實不妥,沈新心裡微嘆,面上贊同道:“背井離鄉的生活確實不好過。”
“家裡還有事,就不多打擾了。”
到家後,沈新把銀子遞給秦寧,問:“和來福談好了?”
他倆之前就商量著把縣城的糕點鋪子給來福做,讓他多賺些銀子。
秦寧倒了一碗水遞給沈新,低頭開始數銀子,“談的差不多了,剛開始他不願意,我說了好一堆話,最後搬了阿婆出來,他才不情不願地答應。”
“接下來只要說服清然,讓他們合夥開鋪子就行了。”秦寧數好錢,又從炕櫥頂上拿出錢匣子,把白花花的銀錠子放進匣子鎖好,“也不知道就他們兩個能不能忙的過來。”
沈新走進床邊,說:“讓他們招人,咱們總不能什麼都給他預備齊全,阿秀也得帶走。”
秦寧“嗯”了一聲,“相公,一會兒咱們就去牙行把鋪子買下來吧,也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應該的。”沈新添了一碗水喝完。
“相公,明日我真的不用給陳大哥夫郎準備禮物嗎?”秦寧坐在了沈新旁邊,眉頭微皺。
“不用。”沈新一口回絕,“你們又不認識,明天我們略坐坐就走。”
“好。”秦寧點點頭,語氣憧憬道,“縣令大人嫡哥兒的婚禮一定很熱鬧。”
想到兩人或許都不能稱為婚禮的、潦草的成親儀式,沈新的目光在秦寧的臉上停留一瞬又離開,承諾道:“我們以後的婚禮肯定會更熱鬧更盛大。”
秦寧瞧出沈新臉上的認真,頭搖成撥浪鼓,語氣甜軟,“相公,咱們已經成親了呀,再來一次得花多少銀子,太不劃算。”
和你成親的又不是我,沈新嚥下要說出口的這句話,心裡發酸,攬過秦寧的腰,問:“銀子重要我重要?”
“你重要。”秦寧回答的毫不遲疑。
“真的?”沈新又問。
“當然。”秦寧手摟住沈新的脖子,臉貼緊他的胸膛,感受著他怦怦的心跳,輕聲說,“相公最重要。”
沈新心裡得意又欣喜,掰過秦寧的臉,在那柔軟的唇上重重的親了一口,眼裡都是笑意:“回答正確,這是獎勵。”
縣令嫡哥兒成親自然不能寒酸,陳家貧寒,縣令親自出錢給兩人買了一座二進宅院成親。
縣令嫡哥兒成親,雖是低嫁,但來往慶賀的人一點都不少。
沈新把請柬遞給專門的管家,跟著小廝落座在了左側席間,秦寧則跟著女僕進了另一邊,二人相隔六七張桌子,沈新見人坐好才收回視線。
接近巳正,喧鬧的院子遮擋不住迎親隊伍的吹吹打打聲。
“兩位新人要到了。”
席間眾人都站了起來往門口走,沈新先去接了秦寧,才一起往外走,正巧看到陳志瑞一身紅衣,騎著高頭大馬和二十多個腰上掛著紅布的人組成的迎親隊伍到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