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大青見勢不對,立馬開口反駁道:“我們東家是沈新,自然也算村裡人。”
“說到這。”沈三力輕蔑地看了他們一眼,“我是沈新的三叔,你們是沈新的僕從,算下來,你們也是我的僕從,還敢汙衊我?信不信等沈新回來了我就讓他把你們一個個的,都給賣了。”
沈新嗤笑一聲,旁邊有人聞聲回頭,大叫起來:“沈童生回來了。”
“東家。”馮大力面色欣喜,內心卻有一些忐忑,也不知道沈新會不會偏向他的親戚。
“嗯。”沈新應聲,言簡意賅地問:“地裡怎麼了?”
馮大青扒開人群,走了過來:“從大前天開始,田裡的魚突然大片大片的翻肚皮,我們幾個在水渠裡找了半天發現了一團綠紫的植物,便知道肯定有人搞鬼,哥幾個沒有聲張,想著這次不成,那賊人肯定會來第二次,夜間時我們便輪流在田埂這守株待兔。”
劉六跟著接話道:“昨天是我值夜,後半夜的時候,見有人鬼鬼祟祟地往這邊走,手裡還拿了一團東西。”
“我本來想悄麼聲的把人抓住,沒想到被土旮瘩絆倒了,驚動了這個老賊,追了半天還是沒追上,讓他跑了。”
劉六獻寶似的拿起那團植物,“人雖然跑了,但是他要投的東西還在。”
他伸手指向沈三力,“那東西就是我們在水渠裡撈出來的植物。”
沈新沒接那看上去已經被太陽曬的蔫吧的植物,也讓劉六放下,花朵呈藍紫色,葉子為掌狀分裂,邊緣有鋸齒,是烏頭的特徵。
判斷完,他抬頭看了沈三力一眼,對眾人說:“這是烏頭,有劇毒,無論是人還是魚碰了,快則三天,慢則五天,必死。”
人群一片嘩然,“這是哪個黑了心肝的,竟然往水田裡投這種髒東西。”
見沈三力突然慘白的臉,沈新不慌不忙,慢悠悠地繼續說道:“人接觸過烏頭的部分應該已經發紅發癢了吧。”
“啊。”劉六撓手的動作一頓,他大叫一聲,踉蹌地倒在了馮大青的懷裡,嘴唇顫抖:“東家…那我是不是要死了?”
這還漏下一個,沈新撇了他一眼,輕飄飄道:“若是盡快找大夫醫治,還能活。”
沈二力輕笑一聲,“大侄子說話可得謹慎一些,雖然你是比大家多識得幾個字,但你哪裡認得什麼藥材,懂什麼醫理。”
“就是。”沈三力好像有了底氣,聲音也大了起來。
劉六可不聽這些人的屁話,他東家說的沒有一句話是不應驗的,他傾身抓住沈新的衣袍,“東家,救救我,我怕死。”
下了鈎就有人來咬餌,沈新眼裡的笑意一閃而過,他沒接沈二力的話,說道:“好,我駕車回來的,去縣城還能快一點。”
“麻煩讓讓,我們要去縣裡看病。”馮大青在前面開路。
喧囂的人群,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句,“沈童生中了秀才沒啊?”
沈新微微一笑,“院試還沒出結果,不知道中沒中,家中有事,就先走了。”
沈三力見沈新遠去的背影,內心陷入糾結,他小聲問:“二哥,他說的是真的嗎?”
“當然不是。”沈二力瞪了他一眼,低聲道,“你信我還是信他?”
這是他的命,也不是沈二力的命,沈三力沒吭聲,等人群散去後,他悄悄的跟了上去。
“東家,劉六還有命嗎?”馮大青看著不斷呻吟的劉六,甕聲甕氣地問。
“不會死的,剛剛是騙他們的,你去多洗洗就好了。”沈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