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新走上前,彎腰作揖,輕聲說明來意,並把信件遞了過去,林非陌的眉毛已然花白,眼皮成褶子深深耷拉著,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睛。
他瞧了沈新一眼,慢吞吞地接過書信,又一點一點地翻開,寬大的袖子滑過信面,林非陌悠悠地看了起來。
沈新立在一旁,靜靜等候。
大概過了一刻鐘的時間,林院長才看完書信,好似醒過神來,他對沈新點點頭,“既然是柳夫子推薦的,想必才學深厚,入學考試便免了。”
他偏頭跟候在一旁的僕人吩咐道:“秀風,你去給他辦入院手續。”
“是。”
書院一年學費二十兩,沈新交了錢,拿了證明學院身份的文書,便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秦寧和沈新閑聊天,“相公,柳夫子還蠻平易近人的。”
“怎麼說?”沈新問。
秦寧炫耀道:“他給我,二毛和三毛都倒了一杯茶呢。”
“一杯茶就把你收買了。”沈新驚訝道,“看來我以後也可以學一學煮茶,這樣就可以收買阿寧了。”
“才不是。”秦寧瞪了瞪眼睛,“柳夫子可是進士,他親自給我一個小哥兒煮茶,這還不平易近人?”
“而且我們不會品茶,他也沒笑話我們,可見是個有氣度,胸襟寬廣。”
沈新心裡酸溜溜的,語氣也有點發酸,“我也沒笑話你們啊,阿寧怎麼不誇我有氣度,胸襟寬廣?”
“這哪有可比性。”秦寧扯了扯沈新的袖口,“我們可是一家子。”
“也是。”沈新心裡美滋滋的。
過了一會兒,他緩過神來說:“不過柳夫子今日的目的怕是沒那麼單純。”
“願聞其詳。”秦寧眨了眨眼。
“他叫我們全家一起去他那辭行,是想見見我的家裡人是什麼樣的品行。”沈新說,“而且最後他還想讓你們單獨留在那,可能也是想多瞭解瞭解我的為人。”
更可能的情況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若是沈新的家裡人是蛇鼠一窩的目光短淺之輩,想必今日就見不到院長了。
但這關過了,後面的話沈新也不必說了。
“不愧是讀書人,腦子轉的真快,彎彎繞繞就是多。”秦寧嘆氣了一句。
沈新頓了頓,感覺秦寧話裡有話,又抓不到線頭,輕輕捏了一下秦寧的鼻子。
只見秦寧圓潤白皙的鼻子上掛著一道紅痕,沈新心虛地移開了視線。
二毛觀察力好,他坦誠道:“哥哥,你的鼻子被大哥捏紅了。”
沈新:“……”
“相公。”秦寧氣悶地叫了一聲。
人聲鼎沸的府城拯救了沈新,他轉移話題道:“望江縣的人種地又開鋪子都辛苦了,咱們帶些東西犒勞犒勞他們吧。”
“好。”秦寧的視線自然而然轉到了花花綠綠的攤子面前,吃食攤子,擺件攤子應有盡有。
“二毛和三毛,你們也去選吧。”沈新繼續說。
“好耶。”
一家四口逛了將近一個時辰,買了一些新鮮玩意,也買了常見的衣料吃食,回家休整了一天。
第二天便乘船回了望江縣,久違的自由空氣,沈新深吸了一口,遠離了之乎者也,生活一下子美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