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維若遲疑了一會兒,忍不住問:“陸大人沒來嗎?”
魏明成解釋道:“大人先去受災情況最嚴重的會陽縣了,讓我先來這裡探探路。”
進了城,街道兩旁,所見百姓紛紛跪拜。
此刻的沈新正端坐在木案邊,神遊天外地聽吳夫子講課。
“沈新,你如何理解‘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
經典的課堂提問來了,彷彿重回學生時代,還是彎腰版的。
沈新站起來,作揖道:“學生以為這是儒家以民為本的思想體現,強調…”
沈新回答完,吳夫子沒表態,轉而問另一名學子。
夕陽日下,和學舍新認識的朋友作別後,沈新邁著大步去了鋪子,準備接秦寧回家。
聽到人來人往的議論,沈新知道自己猜對了,只要等這些自上京派來的官員回去,馮大青三個人就安全了,不用再藏東藏西了。
店裡還有三四個人,秦寧收錢,古墨書臉上掛著笑把打包好的糕點遞過去,“四塊綠豆糕,您拿好。”
等店裡沒客人了,沈新才走上前,掃了一眼還有幾塊糕點的櫃臺,說道:“剩下幾塊拿回去當點心吃吧。”
“好。”秦寧說。
沈新和秦寧肩並肩往家走,古墨書拎著糕點包,跟在他們身後兩三步的地方,孤零零往前走。
路過私塾,他又把二毛和三毛接過來,一齊回了家。
三月初八,縣衙門前又貼了張告示,朝廷撥款撥糧賑災,每戶人家可領半兩銀子,一鬥大米。
若有房子遇到災禍者,可前往縣衙登記,官府會派人進行修繕。
望江縣一片祥和喜意,午後的陽光溫暖柔和,福喜面色糾結道:
“郎君,我們真要這麼做?”
“當然。”吳清遠抬了抬下巴,“如今他的文章可是得劉伯伯親自贊賞過的,劉伯伯還親口承認過這次秀才必然有他一席之地。”
他看著福喜語重心長道:“剛定下的未婚夫不明不白的死了,那些人當著我的面不說什麼,心裡卻都覺得我剋死了他,我在望江縣的名聲算是完了。
“好一點的富貴人家都忌諱著這個事,爹現在給我相看的人家也是窮書生,既然要選,自然要選個有前程的。”
“郎君說的在理。”福喜不自覺地點點頭。
“郎君,他來了。”
青雲巷裡,沈新從學捨出來往家趕吃午飯,學舍其他人要不就是自己帶飯,要不就是家裡來送。
到了巷口時,這裡只有沈新一人。
“快快快,我帕子呢?”吳清遠著急忙慌地把帕子捏在手裡,朝沈新走去。
見一個陌生哥兒眼神直勾勾的一直盯著他,一看就不安好心。
沈新心裡發毛,生怕被訛上,離得老遠繞著路走。
吳清遠連沈新的衣角都沒沾上,愣在原地,直到沈新遠去。
吳清遠回了神,他不可置通道:“這人是不是有毛病?走路還非得繞著我走,難不成是在嫌棄我?”
說到這,吳清遠氣笑了,“他一個泥腿子出身的難道還敢嫌棄我一個官家哥兒!?”
“郎君莫氣,許是他有什麼不一樣的走路習慣。”一旁的福喜小哥連忙勸解。
“不識好歹。”吳清遠起的心口起伏不定,臉色明明暗暗。
“郎君,那我們現在怎麼辦?”福喜瞧著吳清遠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吳清遠沒好氣道:“他人都走了,我裝模作樣給誰看?趕緊回家。”
拐角處,一輛馬車靜靜停在原地。
車轍壓過地面發出“咚咚”的響聲,街邊的景色不斷後撤,吳清遠眼中晦澀,“明日,你親自去找他,說我約他望江樓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