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義身子一直沒好,此刻得人扶著才能站得住,他說:“前些天雪下的太大,山裡的狼群下山咬死了村裡好幾個人,不得已,我們才建立這堵牆,希望能把野獸堵在後山。”
張崇武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十個士兵每個房間都搜了一遍,又一一回到張崇武面前,彙報情況:“稟告隊指揮使,沒有發現逃竄暴民。”
張崇武眼裡閃過一抹遺憾。
沈新適時解釋道,“大人明鑒,我從沒見過什麼暴民,興許是趙大娘勞累過度不小心看錯了。”
見張崇武一直盯著後山,沈新建議道:“深山老林偏僻難行,是這群暴民最有可能去的地方。”
“山上雪還沒融化,路不太好走,我對後山路還算熟悉,可以給大人帶路,也算盡一份心力。”
王守義在一旁聽著,見狀連忙附和道:“對對對,後山我們都走慣了,若是大人不嫌棄,找幾個村裡漢子一起上山也方便。”
張崇武沉吟一會兒,點了八個人,又從人群裡點了五個人,讓他們一起去上山探查一番。
張崇武倒是像個大爺似的堂而皇之進了沈新的家,沈新示意秦寧幾人進東廂房,別進堂屋,和村長也跟了進去,其他人猶猶豫豫地站在院子門口往裡瞧。
“大人,喝水。”沈新端了六碗水放在木桌旁。
張崇武冷不丁地問沈新:“那堵雪牆是你提議的嗎?”
沈新坦坦蕩蕩地承認下來:“是,在書裡讀到過,覺得比較適用便挪用過來了。”
沒找到“人贓並獲”,暴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抓到,還不知道得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呆多久,張崇武內心焦躁不已。
他重重地把碗放到了桌子上,發出清脆的“咔噠”聲。
王守義立馬跪了下來,“大人息怒。”王承業緊隨其後。
“起來吧。”張崇武擺了擺手,語氣隨意道,“沈童生好像不怕我?”
沈新嘴角輕勾,“我內心坦蕩無愧,自然不怕。”
等著的功夫,張崇武又試探了沈新幾次,擱置了拿他當替罪羊的想法。
這人冷靜自持,巧舌如簧,似乎還和望江縣衙官員有莫大的聯系,不是個軟柿子。
過了將近一個時辰,門口傳來一陣喧嘩和尖叫。
探查的人從大窩山回來了,其中一個湊到張崇武耳邊向他回稟情況,沈新在一旁仔細聽著。
“隊長,後山背陰坡處有十八個,被野獸咬爛殘缺不全的屍體,有十個腦袋完整的我們帶回來了,還帶回來了一件狐裘大氅,初步斷定賊首已死。”
張崇武眼睛微亮,快步往外走,粗略掃了一眼衛兵帶回來的頭顱,心中竊喜,這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頭功是他的了。
沈新跟在後面嘴角微抽,這士兵良心不錯,沒把這些頭帶進他家,不然家裡人該嚇壞了。
張崇武哈哈大笑,“幹得好,通通有賞。”
每個去大窩山的漢子都給了三十文,發完錢,張崇武火急火燎地領功去了。
望著廂軍遠去的背影,沈新陷入沉思,他穿來剛開始只想過好安安穩穩的小日子,順便做個好人。
嚴格來說,他之前並沒有融入這個時代,也沒有接受這個時代的規則。
今天發生的事情讓沈新意識到他之前的想法過於天真。
現在,他選擇接納這個時代的規則,遵守規則併成為制定規則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