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新示意馮大青幾人跟著自己走,繼續問道:“周衛徒是誰?縣裡發生了什麼?暴民一共多少人?”
“性別?多大年紀?穿衣打扮,有無兵器,一五一十地跟我說清楚。”
馮大青被一連串的問題砸的眼暈,又不敢抱怨,老老實實地一一回答。
“周衛徒以前是縣城專門幫人收賬的債棍頭目。”
“大雪下了一個月,縣城成了一座孤城,糧食木炭價格飛漲,城牆邊的乞丐凍死餓死了一大片,街坊鄰居也接二連三地凍死,餓死,病死。”
“糧食和木炭都在富商權貴手裡,沒點關系的什麼也買不到。”
他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沈新,繼續說道:
“我們實在被逼的沒法子了,才想掙個活路。”
緊接著,馮大青又回答了沈新餘下的問題,劉六和馮七兩人在一旁安靜如雞。
說話的功夫,幾人已經走到了村尾,沈新陰沉沉地看了他們一眼,回家把雪爬犁背在背上,灰灰抱在懷裡,撿了五顆石子放在手裡,拿一件秦寧的棉衣給灰灰聞,才重新走到馮大青幾人面前。
“去石坳村那條棧道壞了走不通,那些人穿過南溪村,抓了我夫郎。”
“現在跟我去後山找我夫郎,找到人了,什麼都好說,若是找不到人,你們也不用出來了。”
赤裸裸的威脅,馮大青卻不敢有絲毫怨言,他點頭哈腰地答應下來。
心中腹誹,不知道周衛徒又整什麼么蛾子,逃命都來不及還擄人。
瞧著渾身殺意猶如實質的沈新,馮大青打一個哆嗦。
大窩積雪未化,山底腳印雜亂,沒什麼發現,靠著灰灰選定方向才往山上爬。
到了山腰上半部分,大片大片潔白如新的雪域,一行人向上的足跡清晰可見,沈新心中微定,這個方向是對的。
一路上,馮大青幾人的嘴一直沒停過,不斷地跟沈新介紹著這群人的情況。
有了他的聒噪聲,沈新的腦子不會陷入想東想西的思緒,心裡平靜了不少。
沈新沒回頭,聲音隨風飄了過去,“你們沿著腳印繼續往上走,我先走一步。”
留下這句話,沈新便加快腳步向山頂走去。
秦寧被捆著雙手,踉踉蹌蹌地往前走,雪堆的厚度快到他大腿中間,雙手綁在一起沒法維持平衡,秦寧每一步邁的都格外艱難。
“快點走。”牽著他的人已經不耐煩了,使勁往前拽了拽繩子,“首領為啥要咱們帶著這個累贅,走路都費勁。”
如玉般白嫩的手腕露了出來,一圈帶著血絲的紅痕格外刺目,冷風吹過,激起一層細小的疙瘩。
這群人成一列行走,他前面的人回他,“首領自己有他的用意,咱們聽命就好。”
牽著秦寧的人往前快走了幾步,“我看——啊”
他摔倒了。
秦寧一直盯著牽制他的人,此刻見那人因摔倒而松開的繩子,他心中一喜,果斷抓起繩子,在其他人沒反應過來之前滾下山坡。
他生於大窩山,長與大窩山,這裡的每一寸土地,他都了熟於心。
若今日死在大窩山也是魂歸故裡。
這群人休想從他這裡得到任何東西。
刺骨冰冷的雪拂過臉,秦寧不由自主地閉上雙眼。
沈新視力好,到了山頂,向下眺望,下半山腰處十幾個黑緩緩向下移動。
這些人還沒走遠。
沈新眼裡浮現一抹喜色,把背上的爬犁放在雪地上,靠著下坡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