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爆出星點,在秦寧眼裡跳躍,好像一場盛大的煙花。
絢爛又美麗。
沈新喉結微動,摸了摸他的腦袋,輕聲道:“過去辛苦你了。”
“不辛苦。”秦寧低頭,不想讓沈新看到他奪眶而出的眼淚。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間就控制不住。
眼淚有自己的想法。
“大哥,哥哥,你們在幹什麼呢?”
“又在說什麼悄悄話?”
三毛扒著門框,好奇地問。
沈新站起來,“沒有,快去洗漱好吃飯。”
剛吃過早飯,村長王守義便來了。
雙方寒暄過後,王守義坐那長嘆一口氣:“秦有根十幾年前便秦家人鬧翻了,多年來沒什麼來往雲秀蓮又是外鄉的,在村裡也沒親人。”
“如今有根夫婦出事,秦浩和秦勇成了孤兒,他們只有你家這一門親戚了。”
見沈新不接茬,王守義繼續說:“秦浩和秦勇還是半大孩子,老人送葬的事他們可能做不妥當,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時間幫忙?”
沈新輕笑一聲:“兒子給父母送葬才是天經地義,我們家就不摻合了。”
這是不願意趟這灘渾水了,王守義理解沈新的想法,可身為村長,有些話該說也得說:
“該幫襯還得幫襯,這樣別人也沒什麼說嘴。”
“我也直說了。”沈新冷聲道:“村長在村子這麼多年,也該知道寧哥兒自小在秦家過的什麼日子。”
“秦家人像使喚牛馬一樣使喚寧哥兒,言傳身教,我猜秦浩和秦勇也沒少欺負寧哥兒。”
“嫁出去的哥兒如同潑出去的水,我不願意寧哥兒再去沾染這麼糟爛事。”
死者為大,王守義也不想說秦家做的不地道的事,也不好再勸,只說一句:“我明白了。”
沈新也緩了語氣,“我們理解他們的困難,寧哥兒還說要貼補五兩銀子,買兩副好棺槨,讓兩位老人入土為安。”
峰迴路轉,柳暗花明,王守義沒想到秦寧還願意給銀子,他沉默一會兒才說:“有根有個好哥兒。”
多少人家不捨得買棺槨,捲了草蓆草草入葬。
“寧哥兒確實純善。”沈新附和一句,“既出了銀子,其他事情我們就不管了。”
送走村長,沈新找到秦寧,跟他說了自己的做法並解釋道:“他倆如今是弱勢群體,人心自然而然會偏向他們。”
“何況名義上秦家二老還是你的父母,咱們一分不出也顯刻薄無情。”
“我知道。”秦寧翹起嘴角,“相公思慮周全,我沒有意見。”
秦浩秦勇沒什麼話語權,入葬儀式都是靠村裡人幫扶,小殮,停靈,入殮,守靈,這些三天才能做完的流程,一天便匆匆完成了。
十一月二十二日,宜動土,秦浩和秦勇一前一後抬著棺槨,從村裡到了墓地。
沈新和秦寧也來了,略略祭拜,聊表心意。
天氣越發冷了,屋內屋外兩個溫度,沈新吃完飯躺在搖椅上懶懶的不願動彈。
“相公,如今天冷,攥著韁趕車繩不免凍手。”秦寧走過來,“我做了一副手套,你試試看大小合不合適。”
黑色的雙層棉布,拼接部分針腳整齊綿密,一看就知道製作手套人的用心程度。
“好。”沈新伸手要接過手套。
秦寧手一閃,躲過沈新的動作,“我給相公戴吧,相公一個人不好動。”
沈新只好伸直兩隻手遞到秦寧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