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地便在天,他抬頭看向了屋中木樑。
房梁高,秦寧看不見摸不著,簡直就是天選之地。
沈新踩著木桌,舉著裝好銀票和玉佩的荷包擱在了木樑上。
下來時把木桌上的腳印清理幹淨,移動的傢俱也放回原位。
大功告成,他巡視一圈毫無破綻的房間,才去了堂屋。
臨近冬日,秦寧正加緊做能抵禦嚴寒的棉襖。
二毛手裡拿著一件小號同款棉襖,小手指靈活地在布料講穿梭縫制。
二人神色體態可以說是一般無二。
沈新掃了一眼便收回視線,幾日前泡的竹子碎末可以做紙張了,他也得幹活了。
他熟練地從缸中撈紙進行倒模。
剛過一會兒,秦寧走到他旁邊,委婉地問:“相公,你覺不覺得這個廁紙和我們寫字的紙差不多?”
近日,秦寧三人已經開始用真正的毛筆在紙上寫字了。
在書齋買的兩刀紙也是竹紙,材料都差不多,就是軟硬有點區別。
沈新給了他一個贊同的眼神,“好眼力,確實差不多。”
秦寧受到了鼓舞,再接再厲道:“那我能留著這個紙寫字用嗎?”
“這樣做還能省下一筆紙張費用。”
書齋賣的竹紙一刀一錢銀子,一刀一百張,摺合算下來每張一枚銅錢。
家裡有三個人讀書寫字,每日至少要花三枚銅錢,算下來好貴的。
紙張掛在竹架上輕輕晃動,沈新嘴角一抽,他可不想回到用廁籌的時候,腦筋一轉,“你們跟我一起學造紙,多做點紙什麼都有了。”
秦寧眼睛亮亮的,看向一直支著耳朵聽他們說話的二毛,“二毛,過來幹活了。”
“好,我去叫三弟。”二毛從木凳上跳了下去。
沈新一家四口晾了一屋子濕紙,造紙運動才算結束。
太陽劃過天空,已然西垂,牆角的植物只剩幾片黃葉孤零零地掛在枝椏上,隨風飄零。
沈新躺在搖椅上仔細感受關照的溫暖和秋風的寒涼。
秦寧和二毛三毛圍坐在木桌旁,正苦著臉一起做功課。
三毛看著空白的竹紙,久久不能下筆。
他忍不住偏頭看向坐他左側的秦寧,小聲問:“哥哥,你寫完了嗎?”
今日沈新留了一個看圖寫話的課業,要他們寫百字以上的句子來準確表達圖中內容。
他才寫了八十個字,秦寧抿了抿唇,“沒有,還差二十個字。”
“哇,哥哥好厲害,就剩二十個字了。”他側身去瞧秦寧的紙,眼裡滿是羨慕,“我才寫十個字。”
有墊底的了,秦寧眼裡瀉出一抹笑意,“慢慢來,不要著急。”
“嗯。”三毛使勁點了點頭,闆闆正正坐好,寫了十個字後,他又坐不住了。
他看向對面的二毛,問:“二哥,你寫完了嗎?”
毛筆略大,二毛握的寫有些吃力,字型歪歪斜斜的,他說,“還差三十字就寫完了。”
“這麼快?我不行,給我看看。”
三毛爬上凳子,大半身體都放在桌子上,蹺著腳探頭往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