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海看了一眼紋絲不動的車門,又低頭看了一眼斷成幾截的凍魚,又看了一眼沉默的車門。
當你凝視車門的時候,車門也凝視著你。
嗯……
所以,他好不容易解開了捆住自己的繩索,但是依然要被冷鏈車的車門困在這裡。
那他被捆著凍死和自由凍死到底有什麼區別——難道被捆著就能讓他在做夢的時候夢到自己上身南極企鵝了嗎?
天海原地裂開!
世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沒有路,而是本應有路,可當你走到盡頭的時候,才發現這原來是一條死路。
擺在天海眼前的有三條路。
第一條,他重新躺回剛才的地方,用繩子把自己綁起來,然後閉上眼睛,開始催眠自己“這一切都是假的”。
第二條路,他在冷鏈車的牆壁上撞來撞去,活動身子的同時順便嘗試能不能用慣性把車輛撞翻……也許有千分之一的機率,車子翻倒的時候會撞開車門,讓他逃出生天。
至於最後一條路。
他脫困後已經將整輛冷鏈車的內部調查了一圈,防護最薄弱的地方在哪裡來著……似乎剛好是駕駛艙的位置呢。
天海從衣服下擺扯出幾根寬布條,像準備拳擊比賽一樣認認真真纏在拳頭上,唔,他還記得伊萬先生是這麼教他的——
“身體要擺正姿勢,出拳的時候用腰胯的力量帶著拳頭的走勢,然後把整個人的力量甩出去……”
一聲巨響。
天海的拳頭精準地砸在駕駛位後面的隔離鐵板上,把鐵板砸出一個深深的凹陷。
原本坐在駕駛位置上的司機被突然朝自己襲來的巨大沖擊力砸暈了過去,身體失去重心趴在方向盤上,帶著整輛車子都搖搖晃晃起來。
而對發生了什麼一無所覺的天海收回拳頭,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心想——伊萬先生不是說這一下可以直接把鐵板砸穿嗎,怎麼不起作用啊?
他果然還跟伊萬先生差的遠呢!
失去控制的車輛搖搖晃晃,像喝醉了酒一樣開始偏離既定的軌道。在最後彙入停車等待接受檢查的車流之前,終於徹底拐上了一條通往遠方的道路……
簡言之,它自己轉彎跑路了。
守在各個路口進行排查的公安剛檢查完一輛車,抬頭一看定位系統,就發現自己的目標跑路了!
他趕緊上報這條訊息。
“報告長官,我們發現一輛突然偏離道路的冷鏈運輸車,高度疑似目標車輛,極有可能是目標人物已經發現不對開始逃竄——請求攔截。”
“收到,同意攔截。”
更新後的定位同時傳送給了安室透的手機,他看著車輛路線的變化,得出了和在場公安一樣的結論,對方一定是發現不對後準備跑路!
不能讓他帶走天海!
安室透收起手機,摩托車尾一甩就換了方向,他知道一條非機動車道的近路能趕在冷鏈車離開之前攔住它,就是有些危險。
他對自己的車技有十足的信心,至於違反交規,只能寄希望公安給他的工資夠交罰款了。
經歷過一系列緊張刺激的“牆壁滑行”、“橫穿紅燈”和“人車分離”特技操作,安室透成功趕到了冷鏈車前方的路口。
高大的車頭讓底下的人看不清駕駛座的司機,車輛在街道上橫沖直撞,開得那叫一個肆無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