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著瓷磚再往裡走,裡面擺著一架有點像醫院手術臺一樣的裝置。這是屠夫平日裡分解豬肉各個部位的操作臺,現在,這上面只放著半隻豬頭。
一切都很平靜,一切又詭異得可怕。
“鏘,鏘,鏘……”
隔著兩層牆外的售賣區,負責肉鋪的屠夫員工一刀一刀幫顧客剁著排骨,菜刀和菜板接觸時的錚響每時每刻都刺激著人的神經。
操作臺底下的角落裡擺著一鐵盆碎肉,安室透帶上隨身攜帶的一次性手套,將整張手掌插進盆中,試圖翻找出什麼異常。
兇手的痕跡實在處理的太幹淨,碎肉和骨片混雜在一起簡直成了肉泥,觸感實在讓人敬而遠之。
安室透本以為這裡也找不出什麼線索,誰料就在他準備抽回手時,他在盆邊摸到了一個堅硬的物品——似乎在肉裡藏的很深,緊緊粘在盆底。
這是什麼東西?安室透明白它更有可能只是肉塊中沒有剃淨的骨頭,然而某種直覺令他忍著惡心,用指頭將它扣了下來。
拿出來的是一塊異常鮮紅的碎肉,肌肉細胞僅僅包裹著軟骨,也不僅僅包裹著軟骨——撕開生肉,他找到了一枚金戒指。
不可能出現在豬肉裡,反倒有可能出現在自然界最聰明的靈長類動物身上的戒指。
事情變得有些明瞭,浮上水面的疑點卻越來越多。
安室透面沉如水。
最近米花市的犯罪指數較近年來有明顯下降,更沒有報告過任何不明人員失蹤或者死亡的事件……這裡曾經肢解過的屍體到底來自哪裡?
如此駭人聽聞的事件已經持續了多久?
這些屍體究竟是拿到這裡前就已經成為了屍體,還是說兇手把肉鋪的屠宰場變成了真正的“屠宰場”。
還有最重要的一件事——天海現在還安全嗎!
另一邊,天海慢慢從黑暗中醒過來。
他的後腦勺怎麼這麼痛?天海動了一下身子,想要抽出手揉揉腦後的淤青,胳膊動了一下,才發現自己兩隻手都被繩子緊緊綁在了背後。
誰幹的!到底是誰把他綁起來的?
天海的腦袋渾渾噩噩,還沒有想起來失去意識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裡好冷啊……
天海明明穿著秋季的厚外套,卻還能感受到寒冷從四面八方傳來,是空氣也好,還是和他身體接觸的物品也好,全部都冰冰涼涼,就好像他一覺醒來被拋到了北極似的。
怎麼還有凍魚的味道?
天海動動鼻子,這裡的空氣並不新鮮,陳年海産品的鹹味很明顯,還有一些血的味道和肉製品微微腐爛的味道融化在空氣中。
好想吐,天海的嗅覺十分靈敏,正因如此,他簡直被這些交織在一起的奇怪味道折磨的不輕。
他到底身在何方,冷氣與怪味又來自何處,為什麼他被捆了起來?
天海努力回想自己昏過去之前看到了什麼……他似乎在衛生間裡,聽到了男人的對話,男人差點發現了他,還好他及時逃到了隔間……然後呢?
——然後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