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賭對面的兇手是怎樣窮兇極惡的犯人!
這種方式移動幅度最小也最安全,他努力讓自己的衣服不要沾上地面的血水,否則很容易被兇手注意到血液的痕跡。
在他沒有注意到的地方,金色的卷發已經從折疊的合頁處朝外洩露了一點不同的顏色。
兇手踹門的動靜震得整間廁所的門板都不斷晃動。
“哐當,哐當!”
門扇重重地撞在牆上。
門開了。
天海怎麼去了這麼久還沒有回來?
替天海推著購物車的安室透已經在冷凍區轉了好幾個來回,順手往購物車裡添了一些方便製作的半成品食物,還細細對比了一下這家超市售賣的魚肉和咖啡廳附近菜場售賣的魚哪個更新鮮。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車筐裡的冷凍食品已經開始融化,冷澀的水滴順著購物車的鐵絲框架“啪嗒”滴落,像尼羅河畔的古老滴漏一樣宣告時間流逝。
天海依舊沒有蹤影。
安室透把手推車留在了原地,他的手伸進口袋,摸到了自己的配槍。
周圍的一切看起來都毫無問題,擁擠的顧客眼神都盯著黃色的價格牌,水産品攤位的員工只顧著殺魚稱魚,肉攤員工精明地給顧客切了一塊紅光下看不出腐爛的肉……
他努力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靠近了冷凍區的衛生間。
衛生間在一處過道裡,這裡一般是超市的應急出口和貨梯升降的地方。
有人正單腳靠在過道的牆上抽煙,還有人推著幾乎有一人高的堆疊貨框和他擦肩而過,按亮了貨梯。
安室透匆匆忙忙繞過這些人,沖向衛生間門口,在進門處的防滑地毯上擺著“廁所已停止使用”的標誌牌,還拉了一條黃線。
他宛如跨欄運動員,身手矯健地跨過障礙物。
“天海,你在這裡嗎?”
他的發問無人回答,只有回聲響徹在空曠的牆壁之間。
安室透推開每一扇門,試圖確認天海到底有沒有進來過這裡。
整間廁所一塵不染,就連每一個門縫之間的血跡都被漂白劑沖刷個幹淨,垃圾桶裡也沒有廢紙,更沒有天海隨身攜帶的小黃鴨花紋紙。
難不成天海發現這裡的廁所禁止使用之後,又轉頭去了別的區域?因為太著急,所以來不及告訴他,而他也恰巧陷入了視覺盲區……
真的有這種可能嗎?
安室透蹲下身子,從鐵制的合頁裡抽出來一根金色的頭發。
他的腦海中頓時浮現出剛剛走廊上所有人的面孔,最後,畫面定格在那些高高堆積起來的貨框——大小完全藏得下一個成年人!
該死!他到底錯過了什麼!
安室透立馬朝外跑出去,就在他進衛生間尋找線索的這段時間裡,走廊上已經空無一人了,地面散落著一支只抽了半根的香煙,貨梯停在地下二層。
——正是這間超市停車場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