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逸先行開口,向史元容行了禮,接著便是斷斷續續的“拜見座師大人”。
史元容視線從蘇逸身上收回,哈哈一笑,打破這份無言的尷尬:“諸位不必多禮。你們皆是今科五經魁首,從千軍萬馬中脫穎而出實屬不易。”
緊接著又問了不少問題,本以為這關就這樣過去,卻不曾想史元容轉了個話風:“但若以登龍門便棄本心難自省,豈不繆哉?諸位,凡觀歷代名臣,不朽者皆在登科及第後...”
這便是提點他們,此後定要為國為民,嚴以律己。
謝明眴聞言,眼睛輕輕眯起。
蘇逸餘光瞥見,就猜到他又在算計什麼。
等到史元容終於說完,一口飲盡茶盞中的茶水,便有隨侍表情凝重,急匆而來,彎腰俯身低聲說了些什麼。
史元容表情一變,瞬間有些坐立不安,目光時不時投向謝明眴。
他是講不下去了,於是焦急道:“總之,謹記《易》雲:‘君子終日乾乾,夕惕若厲’,需以天下為己任,方能不負聖賢書。”
“學生謹記閣老教誨。”
談話結束,史元容向謝明眴拜別,便先行離開,孟澤翔見狀,自覺自己留下也無甚意思,還得看裕王的臉色行事,於是也找理由跑了。只留下謝明眴和一眾學子。
朱崇煙有些氣餒,本想著今日能好好和蘇逸聊一聊,可是在馬車那番談話便僵滯無比,更不要提自己找的許多話題,都被對方簡單帶過。而現如今,裕王殿下又站在自己對面,更是再難尋到和蘇逸單獨相處的機會了。
謝明眴不是傻子,看得出來朱崇煙那小心思。
他心中醋意更盛,卻絲毫並不外露,仍舊是那副溫潤樣子,三言兩語就把那四人打發了去,蘇逸擰眉,有些無奈,看著朱崇煙表情由失落,轉換成僵滯,最後又到苦澀,作揖轉身離開,還是於心不忍,叫住他:“朱兄,我們來日有閑再敘。”
再轉身時,又見謝明眴肉眼可見的不高興。
“你說的過分了。”
蘇逸那雙黑潤潤的眸子盯著他瞧:“別對人家有這麼大的敵意。朱崇煙是個明事理的,為人正直清廉,不繞彎子,常言天下蒼生,又深知為官之道在於為民,再觀其器,猶渾金璞玉,人品淳樸,你三番五次下他的面子,對他以後的仕途也不好。”
“這麼關心他?”
謝明眴倒像什麼撚酸吃醋的妻妾,話裡話外都是對蘇逸的譴責。蘇逸無奈,輕牽過他的手,和他五指緊扣。
掌心的溫度觸電般似的傳遞,謝明眴皺眉:“怎麼這麼涼?”
蘇逸悶笑,又握緊了一點:“是麼?我沒覺得。不是都一樣?”
謝明眴哦了一聲,又輕輕俯身,和他平視:“蘇逸,現在有點想親你。”
蘇逸愣住:“這麼突然?”但還是聽話的親了一下,便迅速離開。
“鬼鬼祟祟的,和我的感情有這麼見不得人?”
謝明眴感到好笑,輕輕鉗著人下巴,低頭又續上這個吻。唇舌交纏,盡管謝明眴的親吻並不粗暴,但蘇逸還是察覺到一絲力不從心。
蘇逸的唇總是很軟,第一下碰上去,便叫謝明眴繳械。
等到自己松開,蘇逸迷茫的眼中才終於可見一兩分清明。
“你屁事好多。”蘇逸輕輕喘著氣,枕在他肩頭,盯著遠處的湖看。謝明眴緊緊的擁著他,不肯松開一絲一毫,就好像要將對方融進自己的身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