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時候,謝明眴很抗拒蘇逸的靠近。
他不是一個擅長處理感情的人。
但是蘇逸似乎又不太一樣。
他很安靜,會一個人坐在角落,就好似他們兩人初見時,對方安靜的著衛衣帽子補覺,只在有人叫的時候才會懶懶的抬起眼皮看一眼。
但是他會有喜怒哀樂,行動力又強的可怕,那雙眼睛裡閃著少年人獨有的傲氣,在謝明眴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被他強硬的以各種理由擠進他的生活。謝明眴手足無措,卻仍舊只能裝作一副溫和有禮的樣子,彷彿這樣就能將對方的進攻拒之門外。
蘇逸是個直白的,又不是很會害羞的人。
就算自己表情多麼禮貌疏離,他也不會氣餒。
一步步地試探,一步步地進入獅子的領地。
謝明眴盤踞在自己領地,懶洋洋地甩著尾巴,看著小家夥遊離在自己領地邊緣,伸出爪子試探。
他沒有發怒的必要,否則也不會縱容蘇逸的靠近。
但這是個很糟糕的訊號,而所有的一切也終止在謝明眴被人堵在家門口告白的時候。
一時鬼迷心竅,卻只是因為一個香甜的,讓人上癮的親吻。
謝明眴,他從少年時期開始,便意志堅定的認為自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悲觀主義者,但這卻並不影響他戴著面具,將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展現給旁人,也下意識的在蘇逸面前扮演著所謂年長者的成熟,溫柔體貼,完全找不出一絲錯處。
盡管他心中一直保持著一個理念,沒有人會一直愛誰,也沒有人會一直幸福。
這個地球離了誰都可以再轉,而自己便是自己的整個地球,他完全可以自己一個人獨活下去,也不需要誰的陪伴。
他本以為三年,足夠讓一個年僅二十的年輕人認識到未來的殘酷,還有他們終將分手的事實。
可是蘇逸卻說,他很幸福。
謝明眴扮演的戀人盡心盡力,可蘇逸不需要表演,就已經抓住了謝明眴的目光。
所以逃離,是他唯一的選擇。
他不允許自己心甘情願地愛上一個人,他見不得自己不受控制,也不太能夠把握得住自己心中的真正想法,甚至隱隱約約有淪陷的態勢。
隨著日子的推演,這份感情就像是狂飆的賽車,已經完全失去最初的航向,謝明眴看似手握方向盤,盡管如他冷靜,卻仍舊無法預料失控發生在哪一秒。
最好的辦法是減速,停車,然後留下一句不抱有善意的評價,像個惡霸一樣,不曾留下任何的道歉和解釋,只有冷眼和惡語相向,斬斷他們之間一切的情思,然後轉身就走。
謝明眴是個膽小鬼。
他也承認這個事實。
可是當他停好了車,卻始終沒有辦法面對那雙眼睛說出你很糟糕這句話。
天知道提出分手的那天晚上,蘇逸有多乖。
他穿了一件純白的衛衣,站在路燈下的時候,臉上的絨毛都細的能夠看清,眼睛很漂亮,漂亮的讓謝明眴不自覺的想要獻上一個吻。
無關情慾。
可是狠心的人學不會糊裡糊塗,他按照既定的軌道,像只麻木的行屍走肉,對蘇逸說出了他至今都在後悔和懊惱的那句話。
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