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就是發生了。
腦子中亂成一團,蘇逸輕輕嘆了口氣,在轉過身的時候就看到原本還因疼痛不由自主發抖的人,已經醒了過來,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瞧。
蘇逸頭皮一陣發麻,佯裝冷靜:“……你什麼時候醒的?”
“剛剛”,謝明眴見他後退半步的動作,啞然失笑:“你往後退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能吃了你。”
蘇逸剛剛勸告過自己,要保持理智和清醒,不能被對方的這張臉迷了心智,拒絕他一切拉近關系的行為。
身後的窗戶已經被合上,房間裡逐漸熱了起來,蘇逸站得筆直,身形清瘦:“你說你因為參加我的葬禮出了車禍,那你為什麼要去?”
謝明眴並沒有直接回答他:“有必要吧……”
“參加你的葬禮,有必要的。”謝明眴瞳色很亮,像是剛被淚水潤過一樣,這會兒看人的時候眉眼揚起:“你知道我第六感一向很準,準到可怕。”
“是我覺得,我可能會死掉。”謝明眴無奈的聳了聳肩:“大概是罪有應得,老天爺也看不下去,來懲罰一下我。”
蘇逸睨了他一眼:“什麼罪有應得,你那叫死有餘辜。”
謝明眴忽略掉自己喉頭中的異樣,仍舊笑得溫溫柔柔的同他說話,只不過話音還未落,便又開始咳血。
蘇逸又開始皺眉頭,上前兩步,粗暴的拿過帕子替他擦去血跡,又把人穩穩的摁在床上:“好了,早叫你不要起身。”
“再多說一句,就給我滾出去睡。”蘇逸。在那帶血的帕子扔進水桶中,好不容易洗了個幹淨,目光又下意識落在衾被上的血痕。
他幹淨的床單被罩,就這麼被謝明眴霍霍了……
想到這兒,不免又暴躁了幾分,自暴自棄的又去擦他的嘴角殘留的血跡,卻被人攥住手腕,拉近。
“你問完了,該到我了。”
謝明眴聲音很輕,像是怕嚇到對方:“為什麼救我,不該恨死我了?”
“我沒那麼小肚雞腸”,蘇逸盡力想要掙脫開他的手,卻還是被抓的牢牢的:“你松開。”
“我不信”,謝明眴輕輕搖頭。
“我以為你見到我會驚訝,為什麼反而一點沒有反應?”
謝明眴回憶起自己睜開眼的那一刻,印象中蘇逸的表情,像是早有預料。
蘇逸瞳孔微睜。
他沒想到都那種情況了,謝明眴還能透過他的微表情分析心理動作。
他自然不可能告訴對方系統的存在,也不可能告知他啊,有這麼大的金手指。
所以除了一味的否定,什麼也不能說。
蘇逸聲音極其別扭:“因為不想,你管那麼多做什麼?”
“那你又管那麼多做什麼?”謝明眴道。
“那你現在滾出去。”蘇逸冷聲:“我不管你了。”
謝明眴看著他臉上的表情,眼下一圈烏黑:“沒睡好覺?”
“……”
蘇逸彷彿又回到了之前跟他吵架的時候,自己剛要脾氣爆炸,對方簡簡單單一句話便能翻篇。
於是只能喪氣的回答:“沒有。”
“我昏迷了多久?”謝明眴又問道。
“三四天。”蘇逸道:“你身上的傷我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再過一段時間,我們要離開這,至於你,愛去哪兒去哪。”
“我能去哪?”謝明眴並沒有貿然去抓他的手,只是和他保持安全距離,用那雙眼睛盯著:“我橫死鬼投胎,孤家寡人一個,又能去哪?”
“沒了你,我都不知道要被什麼野獸叼走。”謝明眴說這話的時候及其誠懇:“能不能帶著我,我做什麼都好。”
“……我沒錢,養不活你”,蘇逸偏過頭去,不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