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如風看著火紅的日出,緩緩開口:“你知道我為什麼學心理學甚至一路深耕到了博士嗎?”金色的光打在他看不出表情的臉上,莫名給人一種憂鬱的感覺。
梁晶晶一向是一個優秀的傾聽者,“為什麼?”他掏出手機,對著海上日出拍下一張照片給靳津霄發了過去。
“我姐姐在我上小學的年紀結識了一個漂亮的女人,我至今都不知道她們怎麼認識的。等姐姐將那個女人帶回家時她們的關系已經很好了,向我們介紹說是她最好的朋友。”
“然後呢?”白珍珠啃著手指,被聶叔叔講的故事吸引。
聶如風笑著低頭,呼嚕了一把小孩兒毛茸茸的腦袋,接著講述:“突然有一天,那個女人就消失了,姐姐的狀態就開始變得很差,嘴裡不停地念叨‘人魚’。”
“起初家裡人都覺得姐姐是因為全職作家的緣故陷入了靈感枯竭的困境,可是經過多個心理醫生診治後依然不見好。後來情況不斷惡化,她甚至開始趁人不注意就往海裡跳並大叫著說要去找人魚,我爸媽覺得家裡出了個瘋子在親朋好友面前抬不起頭,就把她關進了精神病院。”
聶如風深吸一口氣,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講下去,多年前的創傷至今沒有癒合,他撕開痂,傷口重新變得血淋淋。
“所以,你是為了你姐姐……”梁晶晶聽了這個難過的故事,覺得有些愧疚。
“抱歉,如果你姐姐的摯友真是人魚,而她也因為喝下巫師藥水的緣故才突然消失。這是我的錯,是我沒有及時發現外出人魚從未返回族群的情況,我很不稱職。”
梁晶晶低下頭,後悔的情緒快要將他淹沒,胸口麻麻的,有些喘不上氣。
他身為人魚族王子,沒有保護好自己的族人。
一隻手忽然從背後出現拍了拍梁晶晶的肩。
“真相到底如何,我們馬上就能知道,這不是你的錯。”靳津霄安慰。
“阿霄~。”梁晶晶眼眶紅紅,像是馬上要大哭一場。
“夫人你可不敢哭哇,不然靳總又要扣我獎金了。”聶如風一改剛才的憂鬱低沉,重新變得嬉皮笑臉。
“就是啊殿下,這和你有什麼關系,現在海洋汙染這麼嚴重,您每天清理垃圾都忙不過來,都是巫師的錯!”
馮世潔頂著一頭亂糟糟的粉發,嘴裡叼著一塊藍莓果醬麵包,含糊不清但語氣斬釘截鐵地總結發言。
四位大人隨著郵輪的不斷前進心情各異,都安靜地看著海面不說話。
只有白珍珠小朋友最無憂無慮,坐在一個玩具小馬上搖來晃去,咔嚓咔嚓地消滅了一大袋青檸味兒薯片。
日頭已經逐漸爬到湛藍天空的正中央,空氣被暴曬得快成了一種膠狀物質。
靳津霄估摸著不剩三分之一的行程,正要提議眾人先回房間。
“快看,那是我的秘密基地!”梁晶晶突然指著很遠處一個漆黑的小點大聲說。
靳津霄抬起手掌遮在眉間,眯起眼看向遠處,只有茫茫的海水流動。
“阿霄,你還記得嗎?是我們的小島,你當時就是在這裡對我一見鐘情的!”
梁晶晶激動地抓起靳津霄的手,將他攬在懷裡指著毫無蹤跡可循的遙遠方向。
“船似乎繞開了那個方向。”聶如風雖然也看不見梁晶晶說的島,但這艘郵輪怎麼也不像要往那個方向去的樣子。
“王妃,您可不可以命令船長先把我們送過去。”馮世潔也看見了一個小島,好心地向眾人提議。”
“嘎嘎嘎!”聶如風發出爆笑如雷的鴨子叫。
“你以為你們王妃是世界首富無所不能啊?還命令船長開過去,哎呦喂,我不行了,我要被你們這些魚笑死了……”
聶如風被這句話戳中了笑點,笑得停不下來,邊彎腰邊砰砰捶欄杆。
“……”
“好笑嗎?”梁晶晶死亡凝視,“我老婆怎麼就不能是未來首富了?再笑扣你獎金。”
聶如風瞬間閉嘴,示意自己不再說話,轉而期期艾艾地去扣欄杆上刷著的漂亮奶油色漆。
昨晚還勾肩搭背地喝酒說朋友一生一起走,今天不過嘴了他老婆一句就要一言不合地扣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