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文南信最後的較量在即,他也是時候真正去試著放下那些過往。
燕清羽和姜雲簡一起去了二樓的琴房,琴房每天都有人打掃,即便這段時間燕清羽忙得很少來,也始終一塵不染。
今天也正好是個大晴天,燕清羽拉開了琴房落地窗的窗簾,明媚陽光灑落在房間內,開闊敞亮。
姜雲簡吩咐陳叔給燕清羽準備了草莓奶昔,這是從上一次燕清羽因為不敢面對老師杜曼文,陳叔感知到他的心情主動給他做了以後,燕清羽就保留下來的,在練琴時的習慣。
陳叔做的草莓奶昔一直在根據燕清羽的身體恢複情況,適當地增加一些甜度,而且從來不用燕清羽自己單獨吩咐,送來的奶昔就是最合他口味的。
最近一陣子天氣熱,陳叔還特地做成了去冰的溫度,不會太冷,也更適合這種天氣下的偏好。
燕清羽先喝了兩口,甜滋滋的草莓味在舌尖蔓延,撫平了不少他獨自面對鋼琴時的本能不安。
他把杯子放到一邊,深吸一口氣,坐在了鋼琴前,開啟琴蓋。
映入眼簾的黑白琴鍵他幾乎是閉著眼都能記得鍵位,是他自幼年五六歲時起就成為他生活中密不可分的一部分。
燕清羽將指尖落在最右側的琴鍵上,但一時還是有些按不下去。
都說十指連心,刀片劃手的尖銳刺痛更是刻骨銘心。
第三世給燕清羽的精神創傷最大,第二世則是給燕清羽的身體和心理創傷最大。
他停頓了許久,終究是收回手,眼巴巴地看向了旁邊的奶昔。
指尖按下,刀片刺入,這在燕清羽的心理認知中已經是一個必然關聯的閉環。
姜雲簡始終沒有幹擾他,直到留意到他此刻的視線,輕笑一下,把奶昔端給他:“沒事,慢慢來。”
燕清羽又喝了兩口奶昔,嘆氣:“剛才說得那麼雄心壯志,真正做起來還是好難哦。”
姜雲簡理解這種心情,摸了摸他的腦袋,笨拙安慰:“你做出這個決定,就已經很勇敢了。”
燕清羽沒忍住笑了出來:“總覺得你像是在安慰三歲小孩。”
姜雲簡又認真地想了想:“或者,把你的手交給我,這一次先讓我幫你?循序漸進地適應,應該比你直接自己嘗試好接受一點。”
燕清羽想了想,覺得有道理,同意了。
鋼琴的座椅有長有短,雖然這個琴房是燕清羽自己的琴房,不過當初姜雲簡還是給他配備了兩種椅子。
他去把適合兩人坐在一起的長椅搬過來,和姜雲簡一起挨著坐在鋼琴前。
熟悉的清淺冷香縈繞在燕清羽身側,又給了他不少安心的感覺。
姜雲簡握住他的手,問:“準備好了嗎?”
燕清羽看著他們上下交疊的手,想了想:“準備是準備好了……但是我怎麼感覺這樣好像更像被當作三歲小孩對待了?”
“有心思開玩笑,那應該是不緊張了。”姜雲簡騰出另一隻手,笑著揉了揉他的腦袋。
燕清羽幾乎是靠著姜雲簡,隨口似的:“還是有一點啦,不過被你握著好像確實感覺會好很多。我們開始吧。”
姜雲簡:“好。”
他握著燕清羽的手指,帶著他從最右側的琴鍵開始測試,從右往左,一個按鍵接一個按鍵地按下。
起初燕清羽還是有點緊張與不安,只是被姜雲簡堅定有力地握著,沒有退縮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