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今天將要拍賣的畫真的是當初在車禍裡不翼而飛的那一幅,那他必須拍下。
姜白聳了聳肩,扮演著他玩世不恭的角色:“那就隨便你吧。小嫂子有什麼看上的也可以和我說,我也可以幫你拍下哦~”
姜白頂著姜雲簡暗中警告的眼神,朝燕清羽眨了眨眼。
“……”燕清羽冷漠拒絕,“不用了。”
總覺得這人的話聽起來特別欠打。
燕清羽將視線挪回展臺上,等著拍賣會開始。
姜白聳了聳肩,終於老老實實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拍賣會很快開始,拍賣師帶著拍品一件件開始拍賣。
那幅被當作拍賣會噱頭的畫作放在了拍賣會的末尾壓軸登場,燕清羽對前面的東西完全沒興致,隨意地聽著別人叫價。
叫得最多是坐在他另一邊的姜白,幾乎每件拍品都要喊上一個價格,主打一個湊熱鬧。
最後拍下最多的也是姜白,其中不乏一些價值遠超本體所值的,幾乎是把人傻錢多四個大字貼在臉上還吆喝著讓人看。
燕清羽挪了挪屁股,坐得離姜白又遠了些。
姜雲簡和燕清羽是同一個目的,只沖著顧漫芸的畫作而來,從頭到尾幾乎沒有參與過,倒是在拍賣會的中間,拍翡翠白菜的時候參與了叫價。
燕清羽往姜雲簡的方向看去一眼,卻只看到他下顎微斂,嚴肅正經得像是在開股東大會。
看不出會是對白菜感興趣的模樣。
燕清羽只看了一會兒就收回視線,反正姜雲簡財大氣粗,他愛怎麼花那是他自己的事情。
他在位置上等得昏昏欲睡,就在真的快要睡著時,被拍賣師驟然升調的聲音吵醒。
“那麼接下來,就是我們本場拍賣的壓軸拍品,由程家帶來的,雲漫女士於十二年前留下的最後一幅畫作。”
燕清羽稍稍坐直,看到被人搬到展臺上的,蓋著紅色防塵布的畫作,繃緊的情緒在聽到拍賣師提及“程家”時略微分散。
程家……
媽媽送給他的十一歲生日禮物,為什麼會在程家?
燕清羽偏頭看向了坐在姜雲簡旁邊的程洋,只見姜雲簡也在看程洋,而程洋露出了一個茫然的神情。
程洋不知道畫的事情,那就只有程雲起了。
不可能。
程雲起絕對不可能有媽媽的畫。
燕清羽驀地抬頭,緊緊盯著拍賣師的動作,看著他一邊介紹,一邊走向畫作,揭開了那幅畫上的防塵布。
剎那間,鮮豔明亮的大片草地與鋼琴少年顯露出來,幾乎讓所有人眼前一亮。
大膽的用色,絢爛的風格,這完全就是雲漫女士的代名詞。
“本件拍品——《鋼琴》,起拍價,一百萬!”
拍賣師的話音落下,沉寂乏味了大半場的拍賣會頃刻間便熱鬧起來,叫價聲絡繹不絕,嘈雜地湧入燕清羽的耳膜中。
燕清羽卻只覺耳邊忽地響起一陣刺耳嗡鳴,在看到畫作的那一瞬間,不久前的窒息感再度如潮水般洶湧地淹沒他。
——不是。
這不是媽媽的畫作。
這幅畫是假的。
是第二世時,他噩夢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