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也好燕家也罷,要是真倒了他還能提起點興致去他們面前放兩串鞭炮。
程雲起愣了愣:“小羽,你這是什麼話?還是這段時間姜家這邊跟你說了什麼挑撥的話?小羽,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伯父和文姨也都對你那麼好,你還分不出來到底誰才是真正對你好的人嗎?”
好吵。
好煩人。
【“……”】
燕清羽腦海中閃過幾道尖銳刺耳的嗡鳴,像是有什麼在重生時就故意被他遺落在記憶長河的聲音,被人撿起來,強行塞回他的腦海裡。
“你不是最喜歡彈鋼琴了嗎?以前你每週至少都會抽出四天時間到琴室去練琴的,但你到了姜家以後,就一次都沒去過了。那個姜雲簡連你的愛好都不尊重,他怎麼可能真心對你好?”
鋼琴。
最關鍵的兩個字被程雲起提起,燕清羽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想嘔吐。
就是口口聲聲說著真正對他好的程雲起,在第二世的時候毀掉了他最熱愛的鋼琴事業。
早已變得模糊的字句嘈雜地湧入燕清羽腦海之中,如同玻璃上劃過的鋼尖,或是黑板上擦過的指甲,尖銳刺痛燕清羽的耳膜,卻又沒有確切的字句。
他只記得那時的痛苦和絕望,還有一觸碰到鋼琴就想反胃的生理厭惡。
一陣一陣的嗡鳴禁錮了燕清羽對於外界的感知,胸腔凝澀地震動,像是被水淹沒擠壓,無邊的窒息將他吞沒。
驀然間,燕清羽失去平衡,被拽入一個冷冽的懷抱。
他的手肘撞到一個堅硬的物體,麻痺般的痠痛驟然將他拉回現實,撞進冷冰冰的視線中。
姜雲簡不知何時從另一個門口來到了櫃臺前,燕清羽也不知何時跌坐在了姜雲簡的懷裡。
姜雲簡正面無表情地看著程雲起,程雲起還維持著一個手向前伸的動作,或許是剛才有試圖拉過燕清羽。
“程公子,你們程家是最近過得還太輕鬆了是嗎?”
姜雲簡語調毫無起伏,坐著輪椅都掩蓋不了他渾然天成的上位者氣質,一句話就能讓對方如墜冰窖。
程雲起臉色果然馬上變得慘白,只是事已至此,硬著頭皮想和姜雲簡對峙:“姜總,小羽和我們程家的關系您難道還不清楚嗎?您這樣做,就不怕小羽討厭您嗎?”
還沒完全回神的燕清羽:“?”
又關他屁事。
姜雲簡微微收緊了圈著燕清羽腰的手,面上神色不變,冷笑:“哦?程公子又何時見我怕過什麼?”
程雲起這下是確認姜雲簡真的一點都不在乎燕清羽,臉色更白。
姜雲簡不想和他這種狗皮膏藥浪費口水:“滾。”
程雲起似乎還想掙紮。
姜雲簡冷厲補充:“要是再讓我看到你騷擾清羽,我不介意明天就讓你們家露宿街頭。”
他向來不會說笑,說得出口就真的幹得出來,程雲起這才不情不願地離開了。
等程雲起走遠,姜雲簡臉上冷若冰霜的神情才稍稍緩和些。
他想問問燕清羽的情況,卻先感受到肩頭驀地沉下的重量。
姜雲簡愣了愣,扭頭便見燕清羽跌坐在他懷裡,毫無防備地昏睡了過去。
這是十幾年來他與燕清羽接觸最為親密的一次,但姜雲簡顧不上別的,立即讓程洋打電話給謝華良,把最近休假的謝華良搖過來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