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雲簡朝他的方向看去,漆黑瞳仁看不出太多情緒來。
過了會兒,他簡單說明:“錢明天早上會打到你的賬戶裡,我只需要你做好姜家的小先生,婚期三年,三年後你如果想離開,隨時可以走。”
燕清羽靠在沙發上,閉眼“嗯”了一聲。
死期三年內,那這一世還不用受那麼久的折磨,挺好的。
姜雲簡繼續:“這個月你先養身體,下個月等你身體好點了再去領證。領證前你都可以反悔。”
燕清羽睜眼:“還有其他事嗎?”
姜雲簡對上燕清羽深褐雙眸,似一潭再無波瀾的死水。
他唇瓣微動,最終只說:“沒事了。”
“知道了。”燕清羽站起身,轉身離開。
姜雲簡坐在原處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書房門口之外,許久後才收回視線,從抽屜中拿出一份檔案。
正是今天燕清羽在醫院簽下的那份協議。
姜雲簡翻開協議的第一頁,只見在“聯姻協議”的封面之下,合同的標題根本就不叫聯姻協議,而是“聯姻申請書”。
協議的封面是給燕家看的,申請書的標題和內容才是給燕清羽看的。
檔案一式兩份,燕清羽的那份下午時程洋也拿去了主臥給他。至於燕清羽願不願意看,姜雲簡不會幹涉。
姜雲簡把他的這份小心放回抽屜的最深處珍藏。
—
翌日,燕清羽剛睜眼就感覺一陣天旋地轉,渾身乏力。
主臥有常備醫藥箱,他拿出測溫槍量了一下,,毫不意外地發燒了。
初秋天涼,他又因車禍受到驚嚇需要休養,昨天他赤腳在陽臺吹的那一會兒涼風,已經足夠吹垮他了。
燕清羽把測溫槍隨手丟回醫藥箱裡,懶得吃藥,混混沌沌地去洗漱。
涼水潑到臉上,燕清羽清醒了許多,抬頭看向鏡子裡的自己。
水珠順著臉頰一側滑落,臉色比昨天要紅潤了些——發燒燒的,只有唇色依舊蒼白。
稍有些長的頭發被他隨意紮起,束成一縷小辮,像憂鬱病弱的藝術家。
他和媽媽長得很像,那位生下他,用愛澆灌他,卻在他十一歲生日那天車禍去世的畫家媽媽。
當年他的媽媽是名動京城,名動藝術界的美人,長發及腰,溫婉動人。
他從小沾染著媽媽的文藝氣息,也喜歡把頭發留得稍長些,但對畫畫只是業餘愛好,反而喜歡上了鋼琴。
媽媽就特意在家裡的花園放了一架純白的花架鋼琴,媽媽畫畫,他彈琴。
那時候,燕清羽以為他會一直這麼幸福下去。
他拿毛巾擦淨臉上和手傷的水珠,低頭從衣服裡取出銀白色的音符項鏈,這是媽媽送給他的十一歲生日禮物之一,媽媽出車禍時手裡都還一直緊緊握著這條項鏈的盒子。
在前三世的最後,這條項鏈也成為了他唯一的精神寄託。
如果他緊握著項鏈離開,是不是就能再見到媽媽了?
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