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匪徒為了遮掩痕跡避免官府追查,放火燒了整個村子,村子裡其他人也流奔他鄉,就此成了個荒村,裡面本來不可能找到指證林承之身份的線索。
奈何當年林承之進京之前,鄉試有名,答卷仍然存在縣衙之中,供後生借鑒瞻仰。
江起聞拿了試卷,對比之後,認為跟如今林相字跡相差太多。
就這樣,又出來一件震驚朝野的冒名。
本來查太子和皇後,怎麼又變成去查林承之了?
只能是皇後一倒,朝中其他太子黨羽、跟皇後沾親帶故的人都擔心被清算,正蒐集所有不利林承之的證據,爭取在案子查清楚之前,將他扳倒。
有人給大理寺施壓,明裡暗裡去搜查林承之的罪證。
除了冒名,還有人參他妄自尊大,結黨營私,藉著自己權威打擊跟他政見不同的官員,冤枉忠良,如此陳詞濫調。
朝中一團亂麻,各方人馬,這時候都動作不小。
各方人馬當中,我二哥反而成了動靜最小的那個。
現在是最危急的時刻,一個不慎走漏風聲,我和他都陷入被動。他如此,反而證明箭在弦上,馬上要發。
江起聞又跑過來要了一次卷宗,被我攔回去。他就這麼帶著他的人站在晉王府門口,不走。
一直到晚上,我府上下人來通報,說人還在外面候著。
我將卷宗取出來,準備在府上找個地方藏,看見蓋著唐宏升名字的章,額角陡然一跳。
——“下官要做的,殿下幫不了。”
那時在花園之中,他這樣對我說。
我錯了。
我以為他要功名利祿,要平冤,要酬當年在書院許下之志,天下太平,海晏河清。
以為他走到這裡,是他志向的開始。
家中冷清,是因為家中奴僕早就被他遣散。那天夜裡我去,竟然未察。
他就是這樣,處處心軟,成他一處敗筆。
再被我看出來。
他從來就沒有給自己留退路。
我在廳中對他所說,對他來說都不緊要。聰慧如他,怎麼料不到這些?
我胸中情緒湧動,血液沸騰,周身燙得不得安寧,將卷宗收起來,即刻披衣出府。
我要去找他。
攔著他做更多傻事。
還沒有等我走到前廳,我府上下人慌慌張張跑過來,指著門的方向,上氣不接下氣,“王爺,不、不好了!”
還沒有等他說什麼,一列穿著盔甲的人馬從入口圍了過來,前面的舉著火把,後面的拿著刀,有條不紊從兩側散開,緊緊圍了兩層,將我裹在正中間。
我王府燈火,沒有再比這個時候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