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忠禮也不催促,耐心地等待著。
過了一會兒,女人才重新開口:“紀委的人,很快就會到了。不過,這與我們無關。只是鄧家盤踞在這偏遠之地作威作福這麼多年,本該有個了結。”
宋忠禮點了點頭,沉聲道:“我明白。”
女人話鋒一轉:“你上次在電話裡跟我提起,那個叫蕭南陌的孩子……”
宋忠禮呼吸一滯。
女人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放心,不會影響到他。無論當年發生了什麼,追根究底,他也只是個被捲入其中的受害者,哪有選擇的餘地。”
宋忠禮明顯鬆了一口氣,緊繃的肩膀放鬆下來。
女人唇角又勾起一絲淺笑,帶著幾分揶揄:“你之前還跟我說,東城對他……咳,有點不一樣。剛才在裡面,我旁敲側擊問了幾句,你猜怎麼著?這小子嘴硬得很,居然不肯跟我說實話。”
宋忠禮聞言,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啊,其實也沒跟局裡的任何人挑明過。不過,他那點心思,就差寫在臉上了,誰看不出來啊,明顯得很。”
說到這裡,宋忠禮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表情沉寂下來,“只是,東城他……還不知道小蕭的真實身份。”
女人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那就找機會告訴他吧。我的兒子,我相信他的是非觀和判斷力。沒什麼可擔心的。”
宋忠禮再次鄭重點頭。
“不用送了。”女人不再多言,轉身離開。
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的拐角處,幹脆利落,不帶一絲拖沓。
……
警車內,光線昏暗,只有儀表盤發出微弱的光芒。
於東城靠在副駕駛的椅背上,腹部的傷口在車輛輕微顛簸時傳來陣陣悶痛,但他眉頭都沒皺一下,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手裡那份剛傳真過來的檔案上——沈曼如的最終屍檢報告。
報告結論清晰明確:死者體內確實檢測出了氟哌啶醇成分,濃度足以解釋她在駕駛過程中突發急性閉角型青光眼的原因。
氟哌啶醇、林深女兒的病、沈曼如的死因……
這條由罕見病症、常用藥物及其致命副作用串聯起來的線索,終於在法醫的最終報告下形成了閉環。林深的動機,昭然若揭。
而結合此人談起沈曼如的態度,他的作案手法,也呼之欲出。
雖然林深肯定不像自己說的那樣“感激沈曼如”,但沈曼如給他彙款,甚至表面上達成和諧,應該不是編造的。
自己和蕭南陌計較了半天監控盲區,以及有作案時間的人,卻忽略了一點……那就是,如果沈院長和林深本人認識的話,她完全可以因為某個原因,直接帶著林深,以及他的女兒林眠,乘坐無監控的員工電梯,進到院長辦公室。
即使更換藥物的時候,沈曼如就在辦公室裡,只要她被林眠吸引了注意力,林深自然有機會動手。
難怪當初他們從沈院長不在場的角度出發,卻始終找不到正確的突破口,原來從一開始方向就錯了。
“這法醫報告,來得可真夠‘及時’的。”於東城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沒什麼溫度的冷笑。
旁邊的秦遊簡直欲哭無淚,一邊小心翼翼地操控著方向盤,一邊忍不住唸叨:“於隊……我的親隊長!宋局走之前千叮嚀萬囑咐讓你好好休息,傷口不能感染,不能亂動!他要知道你現在就跑出來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