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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梁三傑
於東城拉開檔案袋的封口,抽出了裡面的幾頁紙。
記錄的開頭部分,梁三傑交代了自己的基本情況,父母早逝,上面有兩個哥哥,梁大龍和梁二鵬,年紀長他不少。用梁三傑自己的話說,“那倆哥跟我就是隔著肚皮的仇人,嫌我是個拖油瓶,從小就當我不存在。”
他沒怎麼讀過書,因為沒人管,也沒錢。村裡人看他可憐,小時候還能東家一口西家一碗地混口飯吃,長大了些,連這點“福利”也沒了。他就靠著自己瞎混,打零工,或者去山裡掏鳥窩、抓兔子什麼的換點錢或者吃的,勉強活下來。
轉折點發生在他十七歲那年。梁三傑說,他那兩個幾乎不怎麼回家的哥哥,突然一起回來了,而且看起來“跟換了個人似的,走路都帶風,眼睛裡冒著光”。雖然他們對他依舊是那副愛答不理的樣子,但梁三傑憑著一種從小在底層摸爬滾打練就的直覺,斷定他們肯定發了一筆橫財。
他旁敲側擊地問過,但梁大龍和梁二鵬嘴巴嚴得很,隻字不提,反而警告他不許多嘴多舌。這更堅定了梁三傑的猜測。
梁三傑沒有放棄。他開始留意兩個哥哥的動靜。終於,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他假裝睡熟,聽到了窸窸窣窣的出門聲。他立刻爬起來,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夜色成了他最好的掩護。他遠遠地綴著,看著兩個哥哥鬼鬼祟祟地進了村子後面的山林,最終在一處隱蔽的山坳裡停了下來。藉著微弱的月光,梁三傑看到他們從一棵老樹下挖出了一個大包裹,開啟一看,裡面全是捆紮得整整齊齊的鈔票,紅彤彤的一大片。
他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出。只聽到梁大龍壓低聲音說:“……風聲太緊了,到處都在查,連村口都設卡了……這錢再不動,就真成一堆廢紙了。”
梁二鵬的聲音帶著焦慮:“那怎麼辦?現在怎麼運出去?”
“只能冒險試試了……我們必須盡快離開這裡,這地方已經暴露了……”
聽到這裡,梁三傑如遭雷擊。錢、暴露、封路……這些詞串聯在一起,再結合前段時間村裡沸沸揚揚的傳聞和偶爾出現的警察,一個駭人的念頭瞬間擊中了他——他的兩個哥哥,竟然就是“六·一七”銀行搶劫案的通緝犯!
梁三傑當時第一個念頭不是害怕,而是憤怒。一種被拋棄、被無視了十多年的憤怒,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他想,這兩個混蛋哥哥,從小就沒把他當人看,現在搶了這麼多錢,居然還想著自己跑路,連口湯都不打算留給他!憑什麼?!
一股邪火從心底燒起,迅速吞噬了他的理智。
梁三傑從小在山裡混,為了填飽肚子,練就了一手打彈弓和扔石頭的準頭,尤其擅長模仿山裡的各種聲音來驚嚇或者誘捕獵物。
他當時躲在暗處,看著兩個哥哥重新把錢埋好,似乎在商量下一步的行動。梁三傑心一橫,撿起幾塊趁手的石頭,然後深吸一口氣,模仿著山裡夜狼的嚎叫,發出一聲悽厲的長嗥。
那聲音在寂靜的山林裡顯得格外瘮人。梁大龍和梁二鵬顯然被嚇了一大跳,慌忙起身就要跑。就在他們轉身的瞬間,梁三傑瞅準時機,將手中的石塊猛地擲了出去。
他瞄準的是膝蓋窩。這是他打獵時常用的伎倆,打中了,獵物跑不快。
兩聲悶響幾乎同時響起,伴隨著梁大龍和梁二鵬的痛呼和咒罵。他們踉蹌著,失去了平衡,腳下一滑,慘叫著滾下了旁邊的陡坡。那陡坡下面亂石嶙峋,灌木叢生。
梁三傑在供詞裡描述得很平靜,彷彿在說一件與己無關的事情:“我聽到他們滾下去的聲音,很大,然後就沒動靜了。我知道,那下面很高,掉下去,活不了。”
他犯案後,並沒有立刻去動那筆錢,而是悄悄回了家,心裡盤算著等風頭過去,怎麼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錢弄出來。可第二天,他就看到警察進了村,挨家挨戶地詢問,還在村口和公告欄貼上了他兩個哥哥的大頭照和通緝令。
梁三傑這才意識到,他那兩個哥哥早就暴露了。這下他徹底慌了神,那筆錢成了燙手的山芋,他再也不敢去碰了。
在警察來問詢他哥哥們的去向時,他故作茫然,然後“不經意”地提了一句,說他哥哥們好像提過要去後山那片地方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