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想來,應該是鄧平山早有佈置……難怪當初鄧定海會主動自首。
他的罪名不可能獲得緩刑,莫非是保外就醫?
但鄧定海這個活蹦亂跳的樣子,哪裡像得了病……若是隨便編造一個病歷,省局那邊沒道理讓他糊弄過去。
不過,無論鄧定海因為什麼原因出現在這裡,他都不可能蠢到對自己下手,再惹出亂子。更何況,就這麼兩個人,也根本奈何不了他。
但是,如果鄧定海逃脫了制裁,那佔蔔師……
必須得盡快讓呂隊和馮老師那邊多加註意。
鄧定海死不足惜,所以更不能讓田建寧把自己搭進去。
蕭南陌的語氣依舊冷淡:“不管你是怎麼出來的,我都會把你送回去。”
鄧定海哈哈大笑起來,聲音裡充滿了嘲諷:“就憑你?你都已經辭職了,拿什麼把我送回去?”
他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扭曲的怒意:“我就不明白了,你們管好自己不就行了嗎?為什麼非要多管閑事,來擋我的路!那個田建寧,不過是個底層的垃圾,連給我擦鞋都不配,你竟然連前程都不在乎,就為了幫他?!”
“我跟你這種人,無話可講。”蕭南陌嗤笑一聲,不想再跟鄧定海多費口舌,無視他陰冷森然的眼神,繼續朝裡面走去。
“我這種人?可笑!”鄧定海在後面嘶吼,聲音扭曲而尖銳,“你在那裝什麼清高?在陽光下站久了,就忘了自己是什麼人了?”
蕭南陌腳步不停,對這種無能狂吠,他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
一直站在一旁不做聲的兩人,見鄧定海情緒失控,連忙小聲提醒:“少爺,我們是來請人的。”
鄧定海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怒火幾乎要從眼睛裡噴出來,但他還是強壓了下去,深吸幾口氣,勉強扯出一個笑容。
“蕭老師,別著急走啊,”鄧定海快步追上,語氣中帶著一絲詭異的興奮,“我還有東西沒給您呢。”
蕭南陌停下腳步,轉過身,冷冷地看著他:“你又想耍什麼陰謀詭計?”
“呵呵,瞧您說的,”鄧定海故作輕松地聳了聳肩,慢慢走到蕭南陌面前,從外套內袋裡拿出一個扁平的盒子,遞了過去,“一點小禮物,不成敬意。”
蕭南陌盯著那個盒子,眼神中充滿了警惕。他遲疑了片刻,接了過來在手裡掂量了一下,很輕。
“放心,不是蛇。”鄧定海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配上他那張陰沉的臉,顯得格外瘮人。
蕭南陌眼神驟然銳利起來,鄧定海卻像是沒看見似的,一臉欠揍地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的姿勢:“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和那些人可沒關系。”
他輕哼一聲,緩緩開啟了盒子。盒蓋掀開的那一剎那,蕭南陌的表情僵住了。
盒子裡,靜靜地躺著一個面具。
純黑色,沒有任何裝飾或者花紋的面具。
“蕭老師對我如數家珍,我理應向您看齊。”鄧定海陰陽怪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像一條滑膩的蜈蚣,沿著耳廓爬進大腦,“結果,不查不知道……您這狠起來,可比我厲害多了,實在讓人佩服。”
蕭南陌怔怔地看著盒子裡的面具,那抹黑色在他的瞳孔中逐漸放大,像一滴墨水滴入清水,迅速暈染開來,直到眼前只剩下這一種顏色。
“我父親上次就想請你留下來吃個飯,可你沒同意……”鄧定海的聲音再次響起,將蕭南陌從回憶的漩渦中拉了出來,“其實吃飯是小事,他主要是想找人敘敘舊。”
鄧定海看著蕭南陌沉凝的臉色,眼中的興奮愈發濃烈:“不知道蕭老師這次,能否賞個臉呢?”
然而,蕭南陌只是倏地一笑,拿出面具,隨手將盒子丟在一旁。
鄧定海還沒反應過來的瞬間,蕭南陌已經閃電般出手,扣住了他的後頸。
隨著這個動作,蕭南陌探身向前,跟鄧定海不過咫尺之距,鄧定海被迫對上了那雙濃稠到看不見生機的眼睛,沒由來的心髒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