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師傅緊張兮兮地透過後視鏡偷瞄兩人，生怕這倆人下一秒就在車裡打起來。
於東城抬手捂臉，急促地呼吸著，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直到他察覺到有一個人輕輕地握住了他的手。
“你剛才說的這些，我都理解。”
於東城猛地抬起頭，看著蕭南陌那雙被悲傷籠罩著的眼睛，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可是對不起……”蕭南陌的聲音越來越低，幾乎微不可聞。
“我還是沒法真正的相信任何人。”
於東城的心陡然沉到了深淵。
“於隊，你來晚了。”
蕭南陌勉強擠出一抹笑容，眼淚卻順著眼角滑落。
像是眼眶承不住的月光碎成瓷片，每一道裂紋都蜿蜒著未命名的河流。
“我已經是這樣的人了。”
……
紅燈轉綠，車子卻沒有沿著原定路線行駛，而是一個拐彎後，停在了路邊。
蕭南陌拉開車門下車，漫無目的地走在空曠的街道上。風有些涼，吹得他渾身發冷。
計程車停在原地，車燈無助地閃爍著，不知道終點在何方。
蕭南陌沒有回頭，他就這麼緩慢地走著，直到下一個拐彎，他突然身形一晃，扶著旁邊的樹，劇烈咳嗽起來。
直到咳到喉嚨都有點痛了，蕭南陌才總算喘過氣來。
蕭南陌感覺四肢發軟，腦袋一陣一陣的眩暈。他停在原地緩了會兒，才重新恢複知覺，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第一次電話沒通，但再撥過去時，幾乎是被秒接。
“小蕭？你終於捨得給我打電話了，我還以為你把我拉黑了呢！”電話那頭是個焦急的女聲，語氣裡帶著明顯的抱怨和擔憂。
“抱歉，徐醫生，最近……有點忙。”
“忙忙忙！就知道忙！你到底什麼時候來做胸腔閉式引流手術？啊？之前叫你，每次都說有重要的事沒處理完，你這重要的事還真多啊！我看你就是不想來！”徐醫生的聲音提高了八度，顯然是真的生氣了。
“對不起啊徐醫生。我保證，這次的事情真的已經處理好了，等我請好假，就跟您約時間，好嗎？”蕭南陌連忙道歉，語氣誠懇。
“哼，這還差不多。”徐醫生這才鬆了口氣，語氣也緩和了下來，“我說你啊，也別太拼了，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你這身體要是垮了，還怎麼工作？聽我的，早點來醫院，別再拖了。”
“我知道了，謝謝您，徐醫生。”
“行了，我這邊還有病人，先掛了啊，記得早點來！”徐醫生說完，便匆匆結束通話了電話。
蕭南陌放下手機，感覺頭更暈了。
頭頂突然有水滴，蕭南陌抬頭，細密的雨絲飄落下來，打濕了他的頭發和臉頰。他下意識地抹了一把臉，冰涼的觸感讓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蕭南陌深吸一口氣，從檔案儲存中翻找出請假單模板，飛快地修改著日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