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點，也是最關鍵的。我這裡有三份資料，可以百分之百證明，天臺上進行直播的那個人，絕對不是林澤言。”
他依次點開檔案，螢幕上首先出現的是兩段影片並排的畫面。左邊的影片是林澤言參加校園辯論賽的片段，右邊則是天臺直播的錄影回放，兩段影片都定格在人物眨眼的瞬間。
“這是虹膜動態識別比對。”蕭南陌指著螢幕解釋道，“透過軟體分析得出的資料對比，直播畫面中那人的眨眼頻率，平均比林澤言快了整整32。”
“雖然眨眼頻率會受到情緒等因素影響，但短時間內，個體差異不會如此巨大。”
緊接著，螢幕切換到第二份資料，那是一張筆跡分析圖譜，密密麻麻的線條和資料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這是筆跡力學的分析。”蕭南陌繼續解釋道，“直播天臺與頂層的練舞室相連，梁千歲借用教室鑰匙時，做了登記，留下了簽名筆跡。”
他指著圖譜中兩組不同顏色的線條，“對比梁千歲的登記筆跡和林澤言的筆跡，我們可以明顯看出，兩者的筆壓峰值模式截然不同。”
最後一份資料，則是一份簡略的醫學報告，上面用專業的術語標註著一些醫學資料。
“這是齒科比對。林澤言近期拔過智齒……這個資訊，是我在和他同學的聊天中無意間得知的。想要確認真偽也很簡單，去醫院調取一份就診記錄就行了。”
“而法醫科那邊傳來的初步屍檢結果顯示，天臺上的那位死者，近期並沒有拔牙。”
“綜合以上三點。”蕭南陌將三份記錄整齊地呈現在螢幕上。
“我們可以基本得出結論——梁千歲和林澤言的血緣關系，以及林澤言非常清楚……是梁千歲盜用了他的身份資訊進行借貸。”
秦遊的震驚已經難以用語言形容，好半天才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你……那你當時在天臺上……”
蕭南陌聳了聳肩，坦然承認：“我當時確實是在套話。也正是透過‘林澤言’的回答，我才確認開直播的人是梁千歲。”
宋一展恍然大悟，錯愕地張大了嘴巴：“也就是說……我們一直以為在直播時被槍殺的人是林澤言，實際上是他的雙胞胎兄弟梁千歲？”
“那再往前推，死在灶臺裡的那個人……”梁欲也立刻反應過來，“我們先前以為是梁千歲，實際上……是林澤言？！”
“好演技，我都沒看出來你早知道實情。”於東城冷冷地瞥了蕭南陌一眼，語氣冰冷得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但這更加解釋不了你的行為！”
“你既然當時就知道直播的‘林澤言’是假的，為什麼不告知我們？還要任由他完成直播？！你知不知道，一場自殺直播會對社會民眾造成多大的負面影響？！”
“當時，我的確有所顧慮。”蕭南陌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開口道，“我一開始以為，梁千歲的動機，是嫉妒自己的哥哥，進而想要取而代之，所以費盡心機做出這種偷梁換柱的事情。”
“按常理來說，他在得手後，理應謹小慎微，盡量不再引人注目。但我沒想到，他竟然突然公開直播。我不清楚梁千歲這麼做的真正原因，擔心貿然行動，反而會刺激他做出更加過激的行為，所以沒有第一時間拆穿他……”
他的目光落在空氣中某個點，似乎在回憶當時的場景，“直到他被當場射殺，我才隱約對‘直播’這一反常行為有了頭緒。”
於東城依舊有些不滿，還想繼續追問，卻被一旁的陸時新伸手攔住。
陸時新朝他微微搖頭，示意他冷靜，語氣緩和道：“於隊，先讓小蕭把他的推論說完吧。”
於東城輕哼一聲，算是預設。
蕭南陌開始了最終的講述，將灶神案的卷宗、現場證據以及走訪資訊融會貫通，抽絲剝繭般還原了故事的輪廓：“多年前，林家生下一對雙胞胎兄弟，因家中貧困，林家將弟弟遺棄，只留下了哥哥林澤言，兄弟倆從此擁有了截然不同的人生。”
“林澤言雖早年喪親，但童年時期沐浴在父母的愛意中，養成了溫和勤奮的品性，學業有成，考入江心大學美術系，深得導師劉承德器重，前途光明坦蕩。”
“而梁千歲的養父梁三傑，是個遊手好閑的老光棍，早年喪兄，孤身一人。梁三傑嗜酒如命，沉迷賭博，無力娶妻，便想著收養一個兒子以期晚年有所依靠。在梁三傑的影響下，梁千歲性格愈發乖戾暴躁，自幼不學無術，混跡街頭。”
“梁千歲得知哥哥林澤言成為了光鮮亮麗的大學生，心生嫉妒與不甘，便三番五次向林澤言借錢。遭到拒絕後，他惱羞成怒，竟盜用林澤言的身份資訊進行大額貸款。”
“在林澤言發現此事後，兄弟二人必然爆發過爭執。林澤言縱使對這個弟弟尚存一絲情誼，但大機率也說過‘若是不還錢便報警’之類的話，這無疑徹底點燃了梁千歲心中的怨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