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光線昏暗,梁三傑正坐在灶臺前的一張小板凳上,雙眼無神地盯著灶臺,嘴裡念念有詞。
他穿著一件破舊的棉襖,上面沾滿了油汙和泥土,頭發亂糟糟的,像一團枯草,臉上布滿了皺紋,鬍子拉碴,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蕭南陌的目光掃過整個院子,最後落在灶臺上。
梁三傑家的灶臺並沒有供奉灶神像,反而異常幹淨,與整個屋子的髒亂格格不入。
“梁先生,您好。”蕭南陌嘗試著跟他打招呼。
梁三傑沒有任何反應,依舊盯著灶臺,嘴裡嘟囔著:“……我的兒……我的兒……”
蕭南陌又試著問了幾個問題,但梁三傑始終沒有回應,只是一個勁地重複著那幾句話。
“老人家,梁千歲的母親呢?”蕭南陌轉頭問老村長。
老村長撇了撇嘴:“梁三傑就是個老光棍!哪來的老婆?”
“那梁千歲……”
“撿的!那小子是梁三傑從河邊撿回來的。”老村長不耐煩地說道,“這事兒村裡人都知道。”
蕭南陌繞著屋子轉了一圈,目光掃過每一個角落。他走到後院,發現後院連著一條小河。河水靜靜地流淌著,河岸邊長滿了雜草。
蕭南陌的目光落在河邊的一塊空地上,那裡的泥土顏色明顯比周圍深一些,而且有翻動過的痕跡。
“村長,這附近以前種過樹嗎?”蕭南陌指著那塊空地問道。
老村長眯起眼睛,仔細回憶了一下,說道:“以前啊,這村子裡每家每戶的院子裡都種著一棵桃樹,這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梁三傑也是老村民了,他家院子裡以前肯定是有的。至於後來有沒有被這小子砍掉,那就不知道咯。”
蕭南陌再次走到梁三傑面前,蹲下身子,盡量讓自己的視線與他平齊。
“梁先生,您家院子裡的桃樹呢?”
梁三傑渾濁的眼睛微微轉動,似乎聽到了蕭南陌的話,但他的眼神依舊渙散,沒有焦距。他瞪著眼,嘴裡含糊不清地說著:“桃樹……桃樹……”
就在這時,隔壁院子裡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村長,你跟他們說啥呢?”
老村長轉過頭,大聲回應道:“沒事兒,就問問老桃樹的事兒!”
“桃樹?那玩意兒早沒了!”隔壁的鄰居扯著嗓子喊道,“年前那場暴雨,一下給吹倒了!梁老三還有他兒子,直接把根都拔出來一塊丟嘞。”
陸時新走到蕭南陌身邊,低聲問道:“有什麼不對勁嗎?”
蕭南陌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反問道:“你們當時查過梁三傑嗎?”
陸時新回答:“查過,但他一直瘋瘋癲癲的,什麼也問不出來。走訪的時候,我們瞭解到他和村裡大多數人一樣,都是種玉米的。梁千歲常年在外打工,通常只有過年才回來。”
“剛才村長說,梁三傑吃喝嫖賭樣樣都沾,那他兒子呢?”蕭南陌又問。
陸時新回憶了一下,有些猶豫地說:“這個……更具體的背景調查,可能得問支隊那邊了。我對這個案件有所瞭解,還是因為覺得‘灶神殺人’的說法比較特殊,才去八卦了一些內容。”
蕭南陌一怔,隨即反應過來,略帶歉意地說:“抱歉,是我考慮不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