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看，得保護你。”
陸意屏抱住頭，蜷縮半晌，雨聲裡滲進一絲哽咽，還未成形，轉瞬便被雨聲吞沒了。
他壓根沒有真正瞭解過沈君堯，他只是一味地要求、索取。要沈君堯愛他，要沈君堯為他提供情緒價值，
可他呢？
都做了什麼？
他在沈君堯原本滿含創傷的身心上持續增加傷痛，在他委婉地揭開傷疤時視而不見，甚至在知道沈君堯已經覺醒了的情況下，首先想到的不是他會不會害怕，而是想他對自己的愛是不是真的……
他的眼裡只有自己。
他不配得到愛。
“他怎麼會不愛你呢？！”江憶之喊道，“我跟你說句話他都恨不得生吞了我，不愛你？瞎扯淡！”
“那是因為他被系統控制了。”陸意屏說，“現在清醒了，當然就想明白了，我是個渣男。”
“被系統控制？”江億之疑惑地看著他。
“嗯。”陸意屏狠狠地抽了口煙，煙瞬間燒了一半，“我也不怕你說我是瘋子，到這會兒了，我就跟你實話實說吧。”
陸意屏破罐子破摔道：“他不是長得像沈君堯，他就是遊戲裡的那個沈君堯，他從遊戲裡跑出來了，來找我！現在又不見了！事情就是這麼回事。”
江億之沉默地盯著他看了半響，走到窗邊，推開窗戶。
濕冷的雨水猛地一下飄進來。
這是他爸給他買的一棟別墅，靠海、交通不便、人煙稀少。
每到下雨天，他都覺得自己跟那個海上守燈塔的人似的。
江億之對著窗外抽完了一根煙。
“你要不是我朋友，知道你靠譜，這會兒已經把你送到精神病院裡去了。”
江億之走進廚房，開啟冰箱，拿出幾瓶啤酒，遞給陸意屏。
“其實我老早就覺得不對勁兒。”江億之說。
陸意屏看向他。
“我說實話你可別跟我急啊……”江億之瞅著陸意屏，小心翼翼道，“之前吧……其實……我懷疑過他這裡是不是有毛病。”他指了指太陽xue。
“你踏馬腦子才有問題！”陸意屏抬腿往江億之的小腿上踹。
“真的啊！你就說吧，誰談戀愛跟你倆似的，別說有多膩歪了。”江億之坐直了身子，“而且，之前你被波紅弟抓過去的時候，他打電話找過我，你猜他說什麼？”
“他找過你？”陸意屏拿起啤酒瓶的手一頓。
“他說他能感應到你，他覺得你離得越來越遠了。我他媽——”江億之一拍大腿，“我當天晚上就沒睡著我跟你說。”
“就你這破膽兒。”陸意屏突然笑起來。
“誰聽了不害怕啊？我想問又不敢問。但是我很快想明白了——”江億之靠到沙發上，兩條腿盤起來，“我覺著吧，這物件是你處的，你都不膈應，我一個外人，有啥好說的，你說是不是這理兒？再說了，他人確實挺不錯的，對你也好。咱這樣兒的人，不就想找個你喜歡他，他也喜歡你的人嘛？”
何止是不錯，他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了。
陸意屏灌下半瓶啤酒。
“這會兒可算整明白咋回事兒了。”江億之彈起來，和陸意屏碰下杯，“謝謝你把我當兄弟，跟我說掏心窩子的話。”
“不客氣。”陸意屏和他碰了一下，“也謝謝你願意聽我說這麼多。”
“害~我閑得很，盡管跟我嘮叨。”江億之站起來，從抽屜裡抽出一沓空白a4紙，放到茶幾上，“來，咱們好好捋一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