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拿起電話的時候，有點哽咽。
“靚仔……真的不用我付錢啊？”
“不用，阿姨你就該休息休息，該躺躺，該吃吃，讓那個車主掏錢。”
“可是……休息三個月……那我這攤子……”
“寫著三個月不一定就真的需要三個月的，到時候您如果恢複好了，醫生說可以下地了，那該幹嘛幹嘛。但是寫一定要這麼寫，這也是算錢的。”
“那人……那麼兇，他真的會願意付錢嗎？”
“這個咱們就不用操心了。付錢的機構會想辦法讓他掏錢的。”
“這什麼機構啊這麼厲害……”阿林嫂還是不敢置信，“靚仔真的，真的謝謝你，阿姨都不懂這些，這次多虧了你。”
但說完又有點惆悵。
“還是怪我自己不小心，存款我還是有的，只是怕我幾個月不出攤，老顧客都跑了怎麼辦……”
阿姨哀嘆了一會兒，又跟陸意屏道了好久的謝，最後問他方不方便把林道順送到醫院去。
“那他睡哪兒呢？”陸意屏問。
這麼多天，陸意屏認為林道順絕對不會住酒店，然而陪護床也要收費，他們可能連這筆錢都捨不得出。
“就……睡地上吧。”阿林嫂聲音低了一些，“……來醫院看護的人都是這麼睡的。”
阿林嫂住的是四人病房，地上正鋪著兩塊席子，兩個陪護的阿姨和一個小朋友正坐在上面發呆。
陸意屏看向趴在椅子上乖乖練字的林道順，沉默了半響，想到了自己和妹妹的小時候。
“讓他留在這裡吧。”陸意屏說，“如果阿姨信得過我的話，我幫您照顧幾天。”
“哎呀，這怎麼好……”阿林嫂的聲音頓時起了哭腔。
陌生人的善意是最純粹的，同時也像一面照妖鏡，讓她的孤苦伶仃無處遁行，讓親情和愛情顯得相形見絀。
“信你，阿姨當然信你。只是阿姨慚愧啊！活了這把年紀，還要麻煩小年輕……太沒用了！”
陸意屏聽到了床被錘打的聲音，忙說：“別怪自己阿姨，誰都會發生意外，別把別人的錯怪到自己身上。”
“對，你說的對！”阿林嫂擤了擤鼻涕，“等阿姨好了，你帶弟弟來阿姨家吃飯，啊？以後你倆就是阿姨的大兒子，有什麼事兒，都可以找我，能幫上忙的阿姨一定幫！”
“行。阿姨您好好休息吧。”陸意屏說，“這個電話就是我x信，您加一下，有什麼問題隨時聯系我。記得留好收據和發票。”
“好，好，好的。”阿林嫂連連答應。
陸意屏又看了眼攤子，斟酌著，接下來他想說的事兒，也不全是為了幫忙。
心軟是有的，想幫忙的善意也是有的，然而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他閑得慌，也想給沈君堯找點事兒做。
“阿姨，這澱粉腸……”陸意屏開了口，“本來今天想過去幫您收攤子，看顧客挺多的，收了可惜，就試著賣了半天，大家都說挺好吃的，應該不會砸您招牌。您不介意的話，我繼續幫您賣著。”
怕她有負擔，陸意屏又說：“到時候您付我一點工錢就行。”
“行啊！這再好不過了！”阿林嫂又是一個勁兒地感謝，“你和弟弟應該在找事情做吧？你們想擺就擺。”
掛掉電話，陸意屏在手機上打上一行字，遞給林道順。
【你媽媽平時除了在這裡擺攤，還會去哪裡擺嗎？】
林道順：【晚上去文化廣場，那裡非常熱鬧！】
陸意屏：【好！那咱們晚上去文化廣場，幫媽媽賺多多的錢，好不好？】
林道順：【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