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他又不經意間瞥見對方在掰筷子,胸肌隨著動作輕微地抖動,老臉頓時又是一紅。
陸意屏不是真的清心寡慾,平時小片兒、小漫畫也沒少看,但他總覺得做那件事兒得是兩情相悅、愛到極致的情份下才能做,換言之就是——要求很高!
可這開關一旦開啟,便難以控制。
連對方咀嚼的細微聲音鑽進耳朵裡都變得異常酥麻,讓人難以忍受。
濕漉漉的熱氣、欲言又止的眼神,還有那吱吱的蟲鳴聲交織成一張網,將兩人緊緊困在裡頭。
陸意屏只好沒話找話:“味道怎麼樣?”
在沈君堯又露出標準的八顆牙笑容時,陸意屏趕緊攔住他:“認真說!”
“我很喜歡這道米粉。”沈君堯點點頭,真就一臉認真地評價起來,“有股梅子的味道,美味至極。老公……”
“可以了可以了!趕緊吃吧!”陸意屏趕忙攔住他,想了想又說,“還有不少好吃的,什麼濕炒粉啊,糟粕醋啊,還有清補涼,以後有機會帶你嘗嘗。”
一般“有機會”就是沒機會,只是一種委婉的拒絕。
但沈君堯當真了,目不轉睛地看著陸意屏,心滿意足地飆臺詞,:“謝謝老公,你的每一次邀約我都會全力以赴!”
“……”
艹!
陸意屏被肉麻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一陣風從竹牆外悄然吹入,沈君堯輕輕撐著腦袋,閉上眼睛,一臉陶醉地品嘗著口中的食物。
茶館內昏黃的燈光將他的五官勾勒得更加立體,臉頰光亮,一道潑墨筆觸從領口延伸,沿著脖頸蜿蜒至耳後,像一盞帶水墨畫的白瓷。
真好看。
陸意屏的心跳不禁加速了幾分,可一想到眼前這人是個紙片人,又不免打了個寒戰。
“原來這就是你的家鄉。”沈君堯突然開口,聲音很輕,像是在自言自語,“我一直好奇你的家在哪裡,還以為你和我一樣,是在孤兒院長大的。”
他猛地睜開眼睛,目光灼灼:“你有家,還有那麼多願意回想的美好記憶,真好。”
“哪裡好了?……就是個牢籠。”陸意屏吐掉一塊小骨頭。
沈君堯的目光轉向那些即便天塌下來也執著於購買彩票的人們,輕聲說道:“世外桃源般的寧靜,也是一種難得的幸福。”
“說得輕巧……”陸意屏用勺子攪動著茶水,發出輕微的鐺鐺聲,“過於平靜就像是一潭死水,你見過死水裡有活物嗎?”
“誒?阿屏?”這時,一道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四阿屏麼?”
陸意屏聞聲抬頭一看,發現是爸媽以前工作過的衛生院的同事——西藥房的叔叔和他老婆。
“符叔好。”陸意屏笑著和對方打招呼。
“我就縮四阿屏。”符叔對老婆說,“都長這麼大了尼,擦點沒認粗來!森麼時候回南島der?回來就不走了咯?”
陸意屏笑了笑,沒說什麼。
“你阿爸病了這麼多年,你和妹妹又不在家。你阿媽很辛苦的哇!我早都跟你爸你媽縮啦,早點讓你肥來,申城辣麼遠,呆在上面做森麼?大城市裡的人都不想結婚的~”
陸意屏又扯了下嘴角,皮笑肉不笑,符叔繼續發表肺腑之言。
“我兒子一畢業我就讓他回來啦!他在大學找了個大陸妹,我立馬讓他分!你在外面沒有找大陸妹吧?還是本地人好!”
陸意屏又無聲地笑了笑,他不會迎合,但也懶得反駁,那樣只會浪費更多的力氣,所以他選擇沉默。
說了幾句,對方自覺沒趣,沒說幾句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