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褚炎才輕輕放開他,奚徹急促地喘著氣,褚炎便合手將他攬在懷裡,奚徹沒有反抗,只是微微皺起眉,兩隻手環住了褚炎的腰。褚炎敏銳地感覺出阿撒對他和對那個“褚七”的反應是不同的,在下界時,事後他想抱一抱阿撒,都會被他絕情地推開……絕對不會表現得這麼乖。
他這樣到底是因為對自己有以前的情誼,還是因為別的?
褚炎抱著奚徹許久,忽然低下頭輕聲問他:“阿撒,你留在玉京宮好不好?現在九幽已經沒有掌司了,你留在這裡也不會有人說什麼。”
奚徹微微愣了愣:“可是我有好多事還沒做。”
“你是指下界的事?”
奚徹抬頭疑惑地看向他:“你怎麼知道下界的事?”
褚炎沉默一下:“你之前說過的。下界的事不該是你管的,如果你實在不放心,我便去一趟。”
奚徹立刻搖頭拒絕:“這件事是我生前種的因,必須我去解決。而且我留在玉京宮做什麼……”
“我要你在我身邊陪我。”
褚炎沒再拐彎抹角,他輕輕捏住奚徹的下頜,強迫他抬起頭看著自己,奚徹正驚訝著,卻見褚炎皺緊眉盯緊自己:“阿撒,我不想再跟你分開了,你留下來好不好?”
奚徹許久才道:“這不該是明照天神該說的話。”
褚炎不知想到了什麼,嘆息似的說道:“我寧願不做明照天神。”
褚炎沒明說自己為什麼寧願不做明照天神,但是兩個人都心照不宣似的想起了幾百年前奚徹離開九幽時候發生的那件事。可是這未免太奇怪了,他離開九幽,與褚炎有什麼關系,與他做不做明照天神又有什麼關系……
奚徹盯著褚炎的眼睛,瞳仁在微微震顫,他心底産生了一個猜測,但是這個猜測過於膽大包天,他根本不敢開口。
可是褚炎也不敢先開口,他只記得奚徹對那個不知名的人愛得刻骨銘心,就算與“褚七”有過一夜的感情,也念著那個人。褚炎擔心自己說出心底的想法之後,他就會躲避自己。
而今天發生的事情就像他說的一樣,事急從權……阿撒向來行事大膽破格,他可能真的只把這件事當成救人所必須的手段,嘴裡還說什麼為了他的修為……只是幫他煉化火靈丹罷了,即便他們之間有了這樣的經歷,也根本不想讓自己打擾他。
褚炎沉默了很久,抬起手輕輕撫上奚徹的臉:“更何況,你在我身邊幫我煉化火靈丹比以往更快,我需要你。”
……原來是這樣。
那倒不用擔心了,他身體裡的寒毒已經被自己轉移出來,以後再煉化火靈丹便不會再有阻滯。
奚徹想了想:“神農說只有這一次或許會比較困難,後面……後面不會了,你不用擔心。褚炎,這樣,你給我半年時間,半年之後,我解決了手頭的事情,再回來幫你。”
半年對於神明來說並不是多長的時間,但是對於現在的褚炎來說,卻是一天都無法不見他。他皺緊眉頭,顯然不同意這個決定,奚徹卻直接松開他的手,從碧波池裡爬出去:“就這樣決定了,我……我先出去。”
奚徹不是看不出褚炎情緒的變化,就算是陌生人在一起睡了一夜,內心都不可能毫無波動,更何況是褚炎這種人。
可是說什麼都已經晚了……莫說他這個身體只剩下半年壽命,就算能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他作為魅魔也不可能陪褚炎一輩子。
奚徹站在岸邊將自己的外套披上,褚炎也跟著爬上岸來,他身上僅剩了一層薄紗,被水浸濕後幾乎等於沒穿,奚徹根本不敢回頭看他。
但是對於剛才的事,他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應該提醒一下:“褚炎,你或許……應該去一次問心泉,今天的事情……大概、大概會對你影響有點大。”
褚炎有些生氣——那影響不是有點大,那是非常大!而且怎麼他也要自己去問心泉,好像夢中的那個阿撒一樣。他現在後悔了,三百年前就不該去問心泉,才令他們後來有了那樣的結局。
褚炎耐著性子道:“問心泉早就幹涸了,嬰嫘也神隕多年……你……你不要難過。”
——畢竟嬰嫘也是褚炎的假想敵之一,誰知道阿撒愛的那個人到底是不是嬰嫘。
然而奚徹並沒有任何難過的表情,他只是不敢置信地轉過身:“問心泉真的幹涸了?”
褚炎點點頭,奚徹不由地自言自語:“怎麼跟我做的夢一樣……”
褚炎清清楚楚聽到他說的話,便近前一步:“什麼夢?”
奚徹不小心瞄到褚炎的身體,嚇得想後退,結果腿一軟差點摔在地上。
褚炎急忙扶住他,不知想到什麼,臉色由略帶慍怒轉為微妙,憋了半天問出一句:“是不是不舒服,阿撒你太累了,我扶你回去休息一下……”
奚徹原本還沒明白什麼意思,回過味來,整個人都紅了:“我不用你扶我!”
結果他剛說完,腳下一滑,差點又摔倒,褚炎見狀直接把他抱了起來:“那我抱你。”
“我不需要!!!”
褚炎哪會聽他的,抱著奚徹便往寢宮走去:“阿撒,在我面前不必如此要強。”
“……”靠!誰要強了!放他下來!他可是魅魔,七天算什麼啊他還可以再來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