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家宴下來銀環成功吃撐了。要不是花滿樓攔著不讓他喝酒,他能不能走著出花廳都是未知數。
夜裡洗漱後銀環滾進床裡側拉過被子蓋好準備閉眼睡覺。
花滿樓吹滅了燭火,只再床頭留了一盞,隨後將床帳勾下來才上了床。
他俯下身颳了刮銀環的鼻尖,聲音低而溫柔:“等等再睡,今日藥還沒吃呢。”
銀環的笑剛揚起一半,聽到後半句立刻便掛了下來。他皺了皺鼻子,將被子一拉蓋過頭頂,耍賴道:“沒聽見沒聽見,我睡著了。”
花滿樓無奈,從床頭的小格子裡取了藥瓶後又回轉過身哄人。
“明日做花糕吃好不好?要是夜裡睡不好明日起不來就不好了。”他坐著,輕輕拍著被子,“吃了藥夜裡睡得好些,明日我們一起去廚房看看家裡藏了什麼好吃的。這個時節春筍最好,晚上火腿燉春筍不是很愛吃嗎?明日我做來試試,你嘗嘗看合不合口味。”
銀環輕輕拉開一些被子自下而上瞧著他,花滿樓垂著頭含著淺淺的笑溫溫和和的也在看他,見銀環鑽出來還對他眨了一下眼睛。
“薺菜年糕也只有這個季節才吃得上,馬上要到頭了。明日早上吃了飯我們去田野裡再採些薺菜好不好,就是可惜多少有些老了,不知道你還愛不愛吃。”
銀環聽他說著,目光都離不開人。腦袋胳膊自發地靠過去抱住人的腰,隨後將臉也埋上了,聲音悶在花滿樓的懷裡,委委屈屈的。
“吃了藥就像被鎖進了籠子裡。高興不高興都被關在了外頭,我像是根木頭,無知無覺,什麼都是麻木的。明日你說的這些再好,萬一我什麼都感受不到,一直一直吃藥,一直一直都是麻木而空白的。今天我覺得我還好,沒有很難過也沒有想做什麼。明天再吃嘛。”
花滿樓安撫似的順著銀環的長發,一下一下輕輕撫摸著他的發好或不好,只順著他道:“是,近來已好很多了。我想想,已經很久沒有做噩夢了對不對?我想再不久說不定就好了,再不用吃藥了。以後也不再做噩夢不會再睡不著覺,每一日都高高興興快快活活的。”他摟著銀環的腰將人抱坐起來,面對面親了親銀環的面頰嘴唇。
花滿樓平日裡在外頭總是有些害羞。但夜裡門一關帳子一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小空間裡他便主動多了。
銀環受不了他這樣,有些急切地摟上他的脖子,鼻尖差點撞上花滿樓的鼻子。花滿樓按住他的後頸,指腹摩挲著他的頸側,溫吞地回應他片刻後微微分開,另一隻手眼疾手快地將一粒藥丸塞進了自己的嘴裡,在銀環換氣的檔口用舌尖頂進了銀環的喉嚨裡。
銀環猝不及防嚥了,來不及鬧又被花滿樓按著後背勾過上顎吮過舌葉勾勾連連來來回回好一會兒,兩個人都快摟成一個人了。那點子小情緒早鈎纏沒了,再要生氣情緒都不連貫了,根本惱不起來。
“就知道找法子對付我。下次不要這樣餵我吃藥,萬一不小心吞了怎麼辦。”銀環狠狠啄了一下花滿樓的嘴唇,在花滿樓幾乎溢滿滴出來是笑意裡一把將人推倒,坐到人身上,仰著脖子道,“現在,先哄我。”
花滿樓扶住他的腰,稍稍調整了一下姿勢:“好好,你來。但……不是坐不住嗎?”
瞧不起誰呢,說誰坐不住呢。
銀環將礙事的長發勾到耳後堵住了花滿樓的嘴。這嘴還是忙點別的吧,別說話了。
……
第二日兩人理所當然的沒成功早起。
但答應要給銀環做花糕吃,那不管是什麼時辰起都要做的。
兩人霸佔了一間小廚房。花滿樓負責揉麵發面裝餡料壓膜,銀環負責黏著黏著和黏著。
他沒什麼精神,眯著眼睛一副要睡不睡的模樣貼在花滿樓的後背肩頭,總體起到一個人形掛件礙手礙腳拖慢進度的作用。
將花糕蒸上,另一個鍋子裡火腿鮮筍湯也咕嘟咕嘟冒著香氣差不多燉好了。
花滿樓撈了一小勺喂給銀環嘗嘗鹹淡。
銀環連湯帶勺子一口全給叼進嘴裡,他人還有些呆,半晌才感受到些鮮甜滋味,慢半拍地點了點頭:“可以了。”
等到站在廚房吃了一碗鮮筍配火腿又吃了兩個新鮮出爐熱氣騰騰的花糕後銀環的症狀才稍稍緩解。
然後又有些不忿地咬了花滿樓一口:“藥不苦啊,你就叼嘴裡。你是不是屬貓啊,橘子色的那種,什麼都好奇,好不好吃的都想嘗一口。”
花滿樓笑著:“那你呢,你是什麼?偷偷鑽進廚房偷食物的小黑貓?”
銀環挑眉,把手放到臉頰邊,似模似樣的“喵~”了一聲,聲音還帶拐彎的,給花滿樓都聽愣了一瞬。
花滿庭揣著手正準備進廚房摸點吃的,突然聽見裡頭傳來了貓叫聲。
他一邊推開門一邊自言自語似的嘀咕“貓怎麼跑廚房……”話到一半猛地折了,門還沒開啟完呢,又被他自個兒拉上關緊,腳步一拐就溜了,“哎呀!貓跑了!我去追!”
銀環眼睜睜看著人進來人又跑了,那追貓的聲音隔著門板都震耳朵。
廚房裡的兩只貓面面相覷,黑的那隻率先笑出來:“你六哥還挺活潑。”
橘毛貓搖頭失笑。
黑貓又湊近橘貓,仰著臉,眼睛笑得彎彎的,坦率直白,很難說有沒有刻意使壞的成分。
“你剛剛是不是想親我?現在呢?不親了嗎?”
橘貓沉吟片刻,在黑貓鼓起臉湊上來前低下頭貼了貼對方的額頭面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