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來還想繼續說明自己是村中的青年才俊,在年輕一代中也頗具影響力,所以也是眾望所歸的村長預備役了。可一想到對自己頗為看重的姥姥至今還下落不明,她的心便重重地沉了下去。
“唉……”慈照沒忍住又嘆了口氣。
媯越州的手腕已經被包紮好了,她回神後向朱焉道了聲謝,頓了頓,轉而對慈照問道:“你的姥姥親人們……你們在之前也會有眼睛發紅的症狀嗎?”
“——沒有啊,”慈照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便高聲反駁道,“我們看起來很、正、常、的!你沒看過之前的報紙嗎?感染了喪屍病螙才會眼睛紅嘴巴紫又咬人!我之前跟現在一點也不一樣!頂多就吃得比外面的人多……”
媯越州曾經和徐柯討論過這個問題,現在在這裡確認了。
如果慈照口中的故事是真的,那麼長生村村民和淨世教教徒就不是一夥人。淨世教的神水和長生村祖姥喝下的“神水”具有不同的效果。但她們肯定有聯系,不僅因為那個“神水”的巧合,還有就是她們共同的對於姮地的推崇,還有那些古神和大災難的傳說……
“對不起,”媯越州幹脆利落地道了歉,“我只是想確認一個問題,沒有冒犯你們的意思。”
慈照瞧她一眼,拉長了語氣問:“什麼問題啊?”
“那個大災難的傳說,是不是真的?”媯越州道,“你的祖姥們是因為從地道中看到了壁畫,才會有這樣猜想嗎?”
“——這不是猜想!”慈照語氣又激動了起來,“那是事實!是神希望我們銘記的過往!姮地用神水拯救逃生者的性命並賜予她們長壽,我祖姥們是這樣,在從前的災難中也是如此!”
“可是,如果姮地真的在那個大災難裡用神水拯救了人類,”蕭黎又發現了不對的地方,“除了你們之外的人、出生在你們之前的人,也不長壽吧……”
“那是因為人類不懂感恩,”慈照說,“所以我們才要世代供奉姮地的土壤並向它朝拜以感謝賜福……”
“那你姥姥為什麼還把地道的使用權賣給森月啊?”莫思逸也有疑問。
“因為我姥要讓這個村子活下去,活下去才能繼續供奉姮地啊!而且我姥蔔卦請示過了,是、可、以、的,”慈照說著說著就暴躁起來,“你們這群煩人的小鬼!!”
她氣呼呼站了起來,抱臂背過了身去。
蕭黎幾人對視了一眼,此時便隱隱明白了一個真相:人在有神論的世界觀下,也會有一套相當契合而通順的邏輯體系。
媯越州的視線也落在了慈照腳邊的那張笑臉上,黑黑的筆觸,像是用鍋灰或者鉛筆塗上的,但也或許是經過多年的氧化或其它反應才變成了現在的這個顏色。
它能順利儲存下來,大概要感謝炮火下的土屑封死了大半的地道,而森月在重修時,也沒有發現那個被類似於“行星撞地球”的壁畫蓋住的通道口。
——這裡就是姮地的地下了,可姮地還有很大。
她從地上站了起來,在這個空間轉了一圈。蕭黎幾個見狀也紛紛起身,在這個空間繼續尋找線索。
慈照聽著幾個小鬼又動了起來,心中惱火,忍不住又出聲問道:“你們幹什麼呢?喂!別亂動,你們要恭敬一點知道嗎?”
“你祖姥姥的喝神水的瓶子,是帶回去供奉了嗎?”媯越州繞了一圈,還是沒有任何有效發現。她望著這個空間,還是覺得它是一個房間,卻帶著微妙的錯位感。而透過這回的仔細觀察,她對室內這些黑黢黢黏連在一起的東西的材質有些好奇,似石非石,似玉非玉,摸上去有種很奇妙的溫潤的觸感,細看之下表面還有隱隱的光澤。
——到底是些什麼東西呢?
“當然帶回去啦,不然要把自己的口水留下嗎?”慈照說,“可惜後來在戰亂中也丟了……你們想找這個?找這個做什麼?”
媯越州沒回答這個問題,她簡要地說:“走吧。”
慈照的臉上浮現了幾乎具象化的問號。
“你不是也想找你的親人嗎?”媯越州說,“姮地很大,往好處想她們可能躲在了別的地方。我也想把‘姮地’‘神水’還有[拉姆達]和喪屍……統統都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