媯越州驟然轉身,如猛禽掠食一般精準擒住了身後探來的一隻手,那隻手上拿了一支針管注射器。
“我還以為你要躲到死,”媯越州發出一聲冷笑,“你究竟是什麼打算——梅主教?”
梅的手腕被她折翻,手中的那支注射器也掉在了地上。這個突然出現在她身後偷襲的人哪怕被當場抓住了,她的神情中仍舊維持了一種寬和的悲憫。
“恆常者,您希望能見大主教,”她緩聲說,“我也有同樣的願望。不過這需要您更多的配合……”
話音未落,她那隻看似被無力擒住的手竟驟然從媯越州的掌中下滑擰開,旋即成爪反手搭在了媯越州的手腕上。她的力道大得驚人,“咔噠”一聲脆響,媯越州還沒從手腕斷裂的驚訝中回神,她已被對方直接甩到了另一側的牆上。
“州姐!!!”蕭黎發出驚叫,想要上前卻再度被人攔住了腳步。
在飛揚的灰屑中,媯越州晃了下腦袋,她按住自己斷裂的腕骨,沒忍住又笑了一聲。
“我原本一直很好奇,你們的目的,”她從地上站起來,直視著梅說道,“不過現在也不必問了。”
“我理解您的憤怒,”梅的神情未變,她似乎在作解釋,“可請您相信,無論是壁畫上塗的安定劑,還是方才被您打落的麻醉針,我都在嘗試讓您遭遇更小傷害的方法。”
“該不會還讓我謝謝你吧?”媯越州發出一聲冷嗤,“你用了這麼些手段,是因為你們的那個‘大主教’需要‘恆常者’……是要我的屍首還是傀儡?”
“您非常敏銳,”梅微微嘆息,正色道,“然而也意味著更多的變數。時間緊急,我們要以大主教的命令為先。恆常者,您未曾受過教義洗禮,也不願相信我口中的真理……這樣的您,當然不能貿然去見大主教……”
“——讓你的大主教見鬼去!”
沒等她說完,媯越州便徑直向梅沖了過去。
一時間地道內的震動聲不斷,灰塵石屑飄蕩間,眾人只能看到兩人身形不分鬥作一團,壓根判斷不出誰占上風。蕭黎拉了朱焉一把,將她和莫思逸都拽到了自己身邊,三人以背部相抵,雖然身上都帶了傷,但在喪屍人的攻擊下姑且保持了安全。
而01號還在喪屍人群中穿行,面對圍攻,她雖然打不太過,但逃跑卻還算在行。在這處地道中上躥下跳,只是神情也變得焦躁。
突然,只聽見“轟”的一聲,媯越州直接砸到了那處嵌著壁畫的牆壁上,她的身形晃了下,扶牆站立,扭頭吐出了一口血沫來。
而梅仍舊留在原地,正屈膝按著胸口,她的另一隻手則鬆散地搭在了腿間。她緩緩站直了身體,面色中隱見蒼白。
媯越州腳蹬後牆,突然又向她沖了過去。
這時方才與她過招的那幾人已紛紛攔在了前面,媯越州一腳踢去,在對面雙臂格擋之下竟借力回轉,她扭頭便將在圍攻下陷入困境的01號扯了出來,旋即便回身,又以一腳直接向那嵌著壁畫的牆壁狠狠踹了下去。
“轟”的一下,那牆壁竟直接後坍塌,露出了個洞來。
“快走!”
她向還有些呆愣的蕭黎等人喊了一聲,一手捉過了幾枚在崩塌中彈出的石子,權作暗器“嗖”的一陣便向圍在蕭黎周圍的那幾個人射去。
在那群喪屍人發出痛呼或吸氣聲時,蕭黎抓住了時機一把拉起了朱焉和莫思逸。三人緊跟著媯越州的步伐,一齊消失在了那洞口裡。
“——梅主教,您的右臂……”方才在媯越州手下的最後一個喪屍人上前扶住了梅,她沉聲問道,“這個通道我們未有預料,要繼續追嗎?”
“沒關系,”梅向她擺手,任由手臂不受控制的垂下,她以平穩的氣息說道,“當年的炮火封掩了諸多的地道口,確實讓人難以預料,這時候當然要追。但無論怎麼樣,這些地道殊途同歸,最深處都是通往姮地地宮。礡嚴,你帶人,將門口守住。”
礡嚴應下,觀察著她的臉色又說道:“這一趟,你辛苦了。”
“這是我們的使命,”梅說,“大祭司是否已做好了安排?”
礡嚴點頭,道:“只希望一切都能來得及。我不耽誤時間了。”
梅微微頷首,這群早早埋伏在地道中的淨世教徒也得令散去。最後則有人壓制著一個十分狂躁的初期喪屍走上了前來,詢問道:“主教,另一人跑了,我們的人也追了過去。這個該怎麼處理?”
梅凝視著這張在感染初期意識不明的臉,她淡然說道:“先關進我們的‘戒嚴室’,希望她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