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你的心情,”另一個人名叫祝由,她的本職工作是名消防員,在有了森月集團的物資提供後,正是她最先組織起了倖存者的救援,“可你來的時候難道沒瞧見下面的屍山屍海?你就算穿了森月提供的防護服,這也挨不住喪屍一口接著一口啊!”
“那我也不能讓孩子被喪屍咬啊!”季康安和她是朋友,說話時是一點也壓不下自己的心情,“你說怎麼辦?!”
“我說你先冷靜下來,”祝由的語氣很是鎮定,“她們沒能上來,一個好的可能性就是暫時找到了能躲避的場所,她們還平安,可你貿然沖出去除了當喪屍的口糧沒別的用處!要我說,我們現在就該帶著能救的人先離開。等明天這個時間,附近的救援還沒徹底,你再跟著過來一趟,很有可能能救到她們……”
“明天?明天不還是——”
“明天不一樣!你忘記了我們最開始在天上看到的,在淩晨三點鐘左右,喪屍很安靜,”祝由說,“只有到了學校這裡,它們才開始暴動了起來。明天,我們的行動就要早一些。睡著的喪屍可比現在的這些好對付!”
“可……”季康安一下掙脫她的手,憤憤不平地來回張望著,“可她們萬一……”
“如果有這個萬一,你去了也沒什麼用處,”祝由說,“倒不如往好處想。季康安,這種時候你必須要冷靜。我在這裡勸你,不僅是因為我們是朋友,還因為現在倖存的人沒了一個就少一個了。所以,既然現在的情形已經不能再壞,我們就一定要往好處想。”
季康安狠狠閉了下眼睛,她望著有序攀上軟梯的那些學生,終於沒再作聲。
“好了,你們快上去。”祝由低頭,發現羅密幾個還圍在自己身邊,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是憂心忡忡的,“明天我們會再來一趟。”
“……別這麼擔心,我認識媯越州,”羅密身後的一個女生突然出聲了,像是在自言自語,“她可是拳擊錦標賽的冠軍!你們沒見她打喪屍跟打西瓜似的,她肯定、肯定不會出事的!”
“……你怎麼保證?!”左星遠向蕭黎吼道,“我看見州姐她掉下去了!!!”
她轉過頭,繼續用發紅的眼睛瞪著付淳君,手下攥著她衣領的力道越收越緊,咬牙切齒地繼續說道:“你這個時候來裝什麼相?!跟在那個賤吊後面搖尾巴不是挺得意嗎?!抱著強酸一聲不吭跟著他們走的時候多痛快啊!這時候回來做什麼?啊,得到吩咐了是吧?故意等著來找我們了是吧?虜崽子……你害州姐,我絕對讓你死!!”
左星遠在解決完室內的喪屍後才徹底騰開了手,想出去幫忙,一轉頭卻正好瞧見媯越州被那隻喪屍撲了下去。而付淳君正好被她甩進了門內,在門邊的蕭黎則是在匆忙推開付淳君後緊急用門拍開了湧來的喪屍,才險而又險保證了安全。現在四個人都在室內,暫時安全,左星遠卻不管不顧直接薅住了付淳君將她抵在了牆上。
“夠了左星遠!”呂東晴過來扒她的手,“你冷靜下來!別搞內訌行不行?州姐掉下去……誰說她就一定會出事的?咱們不得去找她?再說了,州姐是什麼人你不清楚?她還能隨便被人騙了?左星遠你先——松開!”
左星遠被呂東晴又罵又哄地扯開,付淳君才靠牆緩緩站直了身體。她環顧著四周,低下頭,想說什麼卻一直沒能出聲,最後才一字一句地開口道:
“之前,是我不對。但我……我從來沒想要害人……我一定,我一定把她找回來!”
左星遠被呂東晴推著走開了,這時的回應便是一聲包含嘲諷的冷笑。呂東晴又忙將她的頭推過去,左星遠咬著牙抹了下眼睛,轉身到一個角落蹲下了。
呂東晴又瞧了瞧付淳君,嘆了口氣也沒有多說什麼。蕭黎靠在門邊,神情中是掩蓋不住的失魂落魄。門外有喪屍圍堵,這時卻隱約傳來了一陣螺旋槳的動靜,想來那就是廣播中說的救援直升機了。蕭黎沒忍住隔著窗戶向外看了一眼,聽著螺旋槳的聲音再度遠去,在這格外寂靜的空氣中卻說不出話來。
她轉頭,不經意間向林灼瞧了一眼,卻發現從之前就安靜到有些不太正常的她這時突然抬眸瞧了眼窗外。
“喪屍會休息嗎?”她詢問付淳君。
付淳君意識到她在跟自己說話,愣了一下才點頭說:“裘易說,喪屍會在淩晨三點鐘到四點鐘左右陷入‘昏睡’狀態。但是之前被全校的廣播聲吵醒,所以現在……”
“我覺得它們在安靜下來,”林灼走到窗前,隔著玻璃幾乎是在和那裡的喪屍臉貼臉,她用手指指著喪屍的眼睛,“而且它們的眼睛顏色,又開始變灰了。”
“裘易說過喪屍在白天的時候,眼前會覆蓋灰翳,攻擊性降低……”付淳君思索著道,“是快天亮了嗎?但那些鳥,好像不一樣……而且,他之前說強酸能殺滅喪屍的活性,和實際也有差別……”
林灼收回手,又取出了自己的那個書包在裡面翻動起來,從裡面再次拿出來了幾只鋼筆。
“我的簽字筆壞掉了,要換新的,”她說,“你們需要嗎?”
呂東晴走上前又拿了兩只,轉身遞給了付淳君。
“捅喪屍的眼睛,”她簡單交代,“損壞腦子才能殺了它們。”付淳君抿唇接過來,暗暗記下了這一點。
“你們要跟我一起去救小州,”這時林灼整理好了書包,正色出聲道,“她現在肯定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