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買了幾串糖葫蘆吃著時,她也意外遇見了一個熟人。
“向祺?”
她對面的女人早剪了短發,身上的標配長裙也換成了褲裝,上身則是一件對襟白衫,瞧著十分利落。向祺瞧見她,也是驚喜。和郡王死了,後來又是舊黨徹底倒臺,她到先和郡王妃的墓前磕了幾個頭,也帶著自己的小金庫離開了。其實一開始也不知該做些什麼,但不久後向祺就在一家茶樓找到了工作。在郡王府裡這麼多年,為了應付刁鑽的主人口味,煮沖泡茶的技術她多少還是知道點門道的。
這回出門,其實是有另一個目的,遇到凱德瑞也是意外之喜。
“好久不見你!”她笑著說,“聽說你現在也有了一份好工作,不急著回國吧?”
“嘿,這裡的美食我還沒嘗過多少呢,”凱德瑞不滿地說道,“怎麼說也得再嘗個幾十年才算回本呢!”
向祺見她這模樣覺得好笑,想了想說:“這附近好吃的東西可不少,你想吃什麼?燒雞、烤鴨、燉大鵝?我帶你去吧,就當是多謝你之前在我生病時及時開的藥啦。”
“……這麼件小事,你不用專門說的!”凱德瑞擺擺手,緊接著便推著她向前走,“什麼都行,好吃就行!快去快去,在哪在哪?”
“反了,”向祺拉住她指了一個方向,“我們從這邊走!”
向祺帶著凱德瑞拐過了幾個彎,卻猛然頓住了腳步。因為街的那頭有幾個人正走來,向祺認出了那個走在前面的人,她是希芸。向祺曾經從漫天遍地的報紙中見過她的照片,她是杳秋的姐妹。
——也是向祺最初出門的目標。
向祺覺得自己欠了一聲抱歉。
從前在和郡王府,向祺作為管家,自然不會和杳秋太過生疏。在她剛來時,她為她介紹規矩,幫她融入環境,可後來只能對段禮的所作所為保持沉默。她也是幫兇。
向祺撥出一口氣,向凱德瑞簡單說了兩句,讓她先去街的那頭等,便向希芸跑了過去。
希芸原本只是漫無目的地在逛。今天的天氣好,她去了一趟杳秋的墳墓,有些話想悄悄說給她聽——比如她們現在可以取同一個姓,可她們無母無父,也查不到淵源。希芸覺得“媯”姓好像還不錯,媯越州是她們的大恩人,就是不知她會不會願意。
到現在,希芸其實還沒真正意義上見過她。希芸得想個辦法找到她才行。
從墓前離開時,她卻碰見了丁家姐妹。她們竟然也來為杳秋上香,希芸有些歉疚,或許從前她不該對她們有那樣抵觸的態度。聽了她的道歉,丁克信卻連連擺手說“沒事”,丁克謹卻反過來向她道歉。希芸不明白,卻也沒問出來。
所以現在其實是三個人一起在街上逛,只不過希芸在前,丁家姐妹倆落後了兩步。現在見有人沖著希芸來了,丁克信便伸手拉住了她,面含警惕地向向祺望去。
“……希芸,我是來找你的,”向祺停下腳步,艱澀地說道,“我是向祺,從前在郡王府……”
希芸怔了一下,拍開了丁克信的手,轉而細細地打量著她。過了一會兒,她出聲道:“我知道,秋姐說起過你。”
向祺渾身一僵,她張了下嘴,卻發現已被沉重愧疚的心情壓得發不出任何聲響。
“她能跑出去,是你幫了她,”希芸繼續說,“還有好多次,秋姐……一直想感謝你,她說,你是個好心腸。”
向祺驀然抬起頭來,淚水已經蓄滿了眼眶,她結結巴巴地說:“不、不是……”
“段禮已經死了,”希芸像是知道她想說什麼,面上露出一個淺淡的笑來,“我知道誰是仇人、是罪魁禍首。你不用多想。”
向祺卻捂住臉,低頭哭了起來。
丁克謹拉著妹妹後退,遠遠看著在她的哭聲中保持緘默的希芸。丁克謹嘆了口氣。
“……姐,你今天怎麼總是嘆氣?”丁克信不解,“她們話都說開了,這不是好事嗎?”
丁克謹搖搖頭,她望著妹妹一派天真的眉眼,適時轉移了話題。
“我只是想起了我自己的事,要和那些從前背叛過的人再度共事,”丁克謹說,“有點發愁。”
丁克信瞭然,她想到了曾經在她們面前面容僵硬的葉臻真等人,便贊同說:“是啊,那姓葉的也太不像話了!明明黨已經接受我們了,她還總是不給好臉色。姐,她敢欺負你,我替你教訓她!”
“別生事端!”丁克謹立馬阻止道,“你忘了秘書長說過的話了?要低調行事,積極融入!再說了,我還能讓她欺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