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直隱藏在樓內各個角落的女子們也全部現身——其中便包括一開始那個假裝的雜役,在舉槍對準了剩餘活口的同時,紛紛揚聲向她招呼。還有人快步迎了過去。
“州姐,還剩下十個活口,”說著,她打量了一眼魏央和她手中的槍,繼續說,“那個,是不是直接殺了?”
她話裡的“那個”指的是暫時不敢妄動的璐王。
媯越州還未作聲,那廂魏央卻驟然舉槍,一槍便打爆了璐王的腦袋。“嘭”的一下,璐王還瞪著眼睛,登時已氣絕身亡。
眾人大驚,魏央本人則是迎來了多槍相圍的局面。她深吸一口氣,並未言語,轉身對上了媯越州的視線。
“我願領內閣向共和黨投誠,”她鄭重地說,“希望你能考慮。”
在魏央緊繃的目光,媯越州笑了一聲。
“……我已經把摺子裡的錢都取了出來,”天色已完,風塵僕僕終於趕回來的木繁繪找到了秦襄儀,“倉庫的鑰匙也是對的。姚奉安說,會晚點——等九點鐘帶人來。她還問你好不好,讓我告訴你‘越州出來了’……”
“嘩啦”一聲,秦襄儀手上一顫,原本拿的好好的茶碗便摔到了地上。這是她見木繁繪辛苦,特意想給她遞杯水來。木繁繪“喲”了一聲,腳上有沒有被打濕倒沒注意,先是歪著脖子去看裡間睡著的人有沒有動靜。
“你這是怎麼啦?”木繁繪不輕不重地拍了她一下,“‘越州’就是你說的朋友‘媯越州’吧?我知道,她出來了挺好,你也別太激動了。後面那個吵醒了,咱們豈不是白幹?”
現在她們正在顧聞先的臥室。府裡的下人都被秦襄儀以自己過生日開心為由放了假,吃過頓好的便紛紛休息了。因此現在的顧家很安靜,這屋裡也就她們兩個。
秦襄儀回過神便笑了一下,問:“今晚,她……越州會過來嗎?”
“這我不知道,”木繁繪自己已撈過茶壺倒了杯水,“興許吧。我還記得她呢,真厲害——她要來了,那個醒了也能一拳揍暈。”
“那個”自然是指顧聞先。秦襄儀忍俊不禁,她想了想,視線又落在被從櫥櫃中拉出的那個保險箱上。
“他說那保險箱的密碼是他入職國際司的那天,”秦襄儀說,“在我們結昏的五年後,我隱約記得幾個日子,可都不對。你有什麼頭緒嗎?”
木繁繪說:“這……我也說不上來。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在國際司已經是不小的官了。”
秦襄儀便點了下頭,她說:“不然便直接現將這箱子搬走,到時直接撬開。”
“也是個法子,”木繁繪道,“只是這箱子瞧著就怪沉的……”
她說著便走了過去打量。秦襄儀的力氣暫時有限,將它從櫥櫃拉出來後只挪到了床前,便離顧維先的頭邊不遠。
秦襄儀又瞧見顧聞先,覺得他也是個麻煩。她又走到了那大桌子前,拿起了那瓶安眠藥,思考著要不要將剩下的也給他灌下去,又想到他現在在內閣畢竟有職務,突然死了恐怕會引起注目……
糾結間,她意外瞧見了這藥的生産日期,似乎時間也有些久了,便向木繁繪問道:“這安眠藥是多長時日的保質期?”
木繁繪試了幾回,也沒琢磨出那保險箱的開法,聞聲後想了會才說:“那醫生說,這藥好像是國外已經停産的一款藥,當時姓顧的渾身疼得緊才給他拿了這一瓶,也沒說保質期的事啊。我不太識字也沒看,你找找。”
秦襄儀翻看著瓶底,又聽見木繁繪恨恨地道:“全給他喂上得了!吃死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只他一個,毀了咱們多少年輕的好日子。要我說二太太死了也是他害的——啊!!!”
突然的尖叫聲嚇了秦襄儀一大跳,她問著“怎麼了”忙轉頭去看,悚然發現竟是那本來在床上閉著眼睛的顧聞先醒了。他冷冰冰又僵直的視線從木繁繪移到了她的這邊,突然一個掙紮便撲下了床。
“——我殺了你們!”不知顧聞先究竟聽到了多少,此時又是否神志清醒,他雙目赤紅地撲在木繁繪身上,緊緊掐住她的脖子。
秦襄儀快步跑去,拿起桌上的茶壺便砸在了他的頭上。“砰”的一下,顧聞先頭上湧出鮮血,後背僵直,卻仍然沒鬆手。秦襄儀又去拉他,就在顧聞先手臂甩開的同時,她卻也因慣性後摔,後腦陡然磕到了屋內的柱子上,銳痛之下,眼前一陣發黑。
“殺了你!殺了你!我要你一起死……”顧聞先死死地瞪著她,此時竟還頂著頭上的鮮血、拖著斷腿,從窗邊的櫃子裡取出了一把槍,子彈上膛後瞄準了秦襄儀——
“啊!”
木繁繪起身匆忙將他撲倒,子彈打歪,槍也被摔了出去。顧聞先又一把將她掀開,轉身繼續去拿槍。木繁繪眼疾腳快,發狠向他那還沒長好的斷腿上踢了一腳,顧聞先發出一聲痛呼,木繁繪又故意多踩了他幾腳,越過了顧聞先竟先一步搶過了槍來。
顧聞先喘著粗氣咬牙切齒,手胡亂伸著竟又握住了不遠處的一臺小茶幾,掀起來便向木繁繪身上砸去——
“——啊啊啊啊啊!!!”
木繁繪閉緊眼睛,大叫著舉槍胡亂扣動了扳機。一陣哄哄槍響後,便是物體沉沉墜地的聲音。
那小茶幾被摔得裂開,顧聞先正倒在茶幾的碎屑裡,身上被打出了多個彈孔,已然氣息斷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