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亂如麻地離開了。
沒想到回了家,等著她的卻是這一難。
顧聞先見她不說話,還敢瞪眼,更是暴跳如雷,竟一把摸起茶壺,兜頭又向木繁繪砸了過去。
“嘩嚓!”
木繁繪下意識舉臂護臉,身體發抖,這時身側卻突然傳來一股拉力,她踉踉蹌蹌地走了幾步,只見到那茶壺落在地面被摔了個粉碎,淌出的茶水還冒著絲絲熱氣。
“襄儀?”
木繁繪放下手,轉頭去看,竟然是——大太太。
——她比之前,變化了不少。
秦襄儀進顧府的時候沒受到阻攔,大概是守門的都湊著看熱鬧來了。她拍了一會兒的門,而後便索性直接推開了。還好循聲趕來,不然這裝著熱茶的茶壺砸在頭上,人指不定要出什麼事。
“你頭上的傷,”秦襄儀先對木繁繪說,“快去處理一下。你的丫鬟呢?”
她還記得那天與木繁繪見面時,那個在她身邊狐假虎威的丫鬟。
木繁繪一手捂著頭,嘴唇囁嚅了幾下沒出聲,這時曉玲終於從門外跑了進來,急急忙忙地將她扶住了。
“襄儀,你回來了?”顧聞先的怒意霎時散了,他也沒注意這些事情,只是執著而熱切地望著秦襄儀。
秦襄儀見木繁繪被攙扶著走了出去,才將目光放到顧聞先的身上。她的眉峰聚攏,也不多廢話,只問:“我寫給你的離昏書,你有什麼意見?”
顧聞先怔了一下,他勉強笑著說:“什麼離昏書,襄儀,你在同我說笑吧?我知道你生我的氣,我把那些女人全都送走,襄儀,只要你願意回來!我也只剩你了,襄儀。”
秦襄儀冷眼瞧著他這副深情款款的嘴臉,只覺得惡心極了。她深吸口氣,繼續說:“既然這樣……你是認真想跟我和好?”
顧聞先聽到這話欣喜若狂,忙說:“當然!當然襄儀!只要你願意,我做什麼都行!”
秦襄儀冷冷地盯著他,好一會兒,才說:“你最好說到做到。”
顧聞先連連點頭。秦襄儀不再管他,轉頭向外面圍著圈探頭的下人揚聲道:“都聽見了?”
那些人見她面色不善,以為是要問罪,各個都站直了諾諾不言。但是秦襄儀只是掃了她們一眼,轉頭便向後院去了。
顧聞先望著她的背影,一時間只以為自己在做夢,一時又疑竇叢生。思索間,室內的狼藉已被清掃幹淨,外頭的下人經過先前一遭再不敢懈怠,“砰砰”叩響了門來傳話了。
“老爺,有客人來!”
顧聞先擰眉望去,卻見那後面的人已然邁步走進了屋內。是魏央的下屬,丁克信。
“秘書長請您前往巡捕房一敘。”她表明來意。
顧聞先卻目光閹狠,冷笑一聲說:“我這裡還有什麼證人證物是該魏秘書長關心的?顧某行動不便,恐怕不能讓你們遂意稱心了。”
“顧司長說笑了,”丁克信客套了一下,“是關於舊黨裡督政署關鍵人物的相關要事,秘書長認為您會感興趣。”
顧聞先聞言,下意識便道:“你說媯越州?”
他又思及秦襄儀的突然回來,不免心有猶疑。
“顧司長聰明,”丁克信說,“秘書長還有句話想問您——‘要不要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