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等等等等,別來真的啊!”那小醜悶哼一聲,見勢不妙忙低聲嚷了起來,“我是來交易的,zhou——媯越州,是你不?”
媯越州神色不動,依舊用匕首壓著她,冷聲說:“狗屁交易。”
小醜扭動著說:“唉你這就不禮貌咯?!我是‘希裡’的人啊!”
媯越州頓了一下,緩緩放開對她的鉗制,手中攥著匕首,依舊表情冷硬:“你遲到了。”
小醜正活動著筋骨,聞言不可置信,也不管身上的茅草就跳了起來,以分外抑揚頓挫的語調喊道:“不是吧不是吧,日子雖說就在今天,難道你淩晨一過就在這裡守著啦?這也不能怪我啊!”
媯越州盯了她瞧了一會兒,倒是將匕首重新收起,面上露出個可有可無的笑來。
“那不好意思了,”她說,“東西帶來了麼?”
小醜隔著濕淋淋的滑稽笑容睨瞧她一會兒,突然大張雙手,作勢要向媯越州撲來。
“哈哈沒帶!想不到吧,我就是狗冕拉派來吊你的——害怕了吧,你這通緝犯!”
因她身量高大,站直之後媯越州就只能抬眸看她,心下不免為這身高差距感到不爽。不過,媯越州神態中卻沒有顯露分毫。
“我是通緝犯,”她反問,“希裡就是能見光的組織?你們隨便一個人的懸賞價格都是我的幾倍吧?”
小醜故作驚訝似的“噢”了一聲,隨後點點頭,以某種遺憾的語氣開口說道:“那倒也是。比方說我——我現在的懸賞金可高達三千法索呢。”說到後面,她的語氣已再度開朗起來,還笑嘻嘻地比了個“三”的手勢。
她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媯越州,低聲問:“你帶了那麼重要的東西,才值五百?”
媯越州慢吞吞地說:“我帶了那麼重要的東西,換你們不限量的武器供應。現在要驗貨麼?”
小醜於是點頭說:“當然要驗。”
她變戲法似的,眨眼間就從小醜服寬大的袖子裡掏出一張紙,三下五除二疊成了個紙飛機,又“咻”的一下讓它飛向了媯越州。
“最新的離子炸彈,”小醜撐著腰介紹,“老大說你最滿意的是這種。這個精緻的紙飛機呢,就是你能向希裡呼叫武器的信物。”
媯越州接過那飛得歪扭的紙飛機,觀察一番,便從那翼下小心取出來了一個墜著引線的圓環。她將那圓環貼在手裡,另一隻手便從口袋裡取出了一個裝在塑膠膜裡的晶片,將它向小醜擲去。
“有密碼,是我們第一次聯絡上的日子,”她說,“輸錯會自毀。”
小醜接住晶片,哇哇叫著:“不是吧,搞這麼隱秘啊!我現在又不能當場驗貨,萬一是假的呢?”
媯越州挑眉說:“那你可以找我——就像你們當初做的一樣。”
說完,她轉身離開,卻被小醜喊住。
“還有一句話——”小醜正一上一下拋著那剛到手的晶片,說,“如果你想達成願望,希裡是更好的選擇。”
媯越州沒有回頭,說:“懸賞金漲不漲,我倒不在意。”
小醜聞言便瞪圓了眼睛,隨後哈哈大笑。媯越州就在這笑聲中重新走進雨中。
……
媯越州走在雨裡。雨水在霧氣沉沉的冕都及其附近區域並不少見——甚至在整個冕拉合眾國都可以算作常態。因此冕拉國民總習慣出行時備一把便捷小巧雨傘。媯越州的折疊雨傘正在她的口袋中,不過她並不想將其取出。她抬著頭,似乎要透過那撲面而來的雨去看清天幕,然而下一刻,視野卻被一方青綠色遮住。
是傘。有人來到了她的身邊,輕聲問:“州,你為什麼一個人在淋雨 呢?”
媯越州眨了下乏痛的眼睛,側過頭,便瞧見了身邊的人。
“我有些想不明白的事情,”她後知後覺地笑著,輕聲問,“你為什麼會來這裡。”
撐傘的人便也露出一個笑容,說:“因為我沒有瞧見你啊,你忘記了嗎,州,我們一起去桑嬤嬤那裡受禮——今天是成年的日子呀!”
“不是,”媯越州僵澀地搖了搖頭,在對方蔚藍色的眼瞳中瞧見了自己濕冷又狼狽的模樣,“我是在問你為什麼不在冕都王庭,要到這裡來。伊麗,伊麗格斯。”
伊麗吃了一驚,手中的傘歪了。雨水便趁此空隙撲在了媯越州的眼中,她感到刺痛,視野中一片模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