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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去均州。”
“興許你不知曉, 我……並不是土生土長的江東人,”邱微低聲道,“從前我跟母父住在均州山裡, 是獵戶人家。後來因為一場雪崩,家園盡毀,我父親也身亡,媽媽才帶著我流浪到了江東。她再嫁,方有了我小弟……”
均州, 是靈霄派所在。
媯越州靜靜聽她說著, 腦中卻驀然回憶起了曾經與葛登的初見。那時葛登掛在懸崖命懸一線,見到她之時那劫後餘生的狂喜之態簡直難以言表,對她“挾恩圖報”的要求更是一口應下。事後, 才對她加以試探,對她自幼長在大峰山上的說辭則是始終不信, 言談中表示“險境多發雪崩,豈可安然長居?”媯越州滿滿不以為意。她初到此界之時, 因系統能量有限,為她捏的軀體便是個只有五六歲的女童模樣, 此後在這山上安居七載有餘,一向風平浪靜。對這話便只以為是葛登此人對她身份的懷疑。
“雪崩,”媯越州問道, “是在甚麼時候?”
“那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邱微凝眉回憶道,“那時我不過三五歲的年紀, 對那‘覺明道上枉生崖’的印象亦非常有限, 只記得那是個人盡皆知的險峻之地,崖上冰雪積年不化, 便是那些個武功高強的大俠客,都少有涉足。後來有一日竟突然爆發了雪崩,我們這些居處不遠的獵戶們九死一生,只有零星幾個得以逃出。再後來,我聽媽媽說,枉生崖已然因那場聲勢浩大的雪崩而被夷平了,連那覺明道也被湮滅所在……漸漸的,大家便不再多提。到了現在,恐怕大多數人都已將它忘了……”
媯越州收回視線,卻道:“來找你的人,可說過自己的來路?”
邱微怔了一下,才答道:“並未。只是他們各個人高馬大,衣著佩劍亦都瞧著分外不凡。”
媯越州道:“那大約是靈霄派的人。你該清楚我同他們之間的恩怨。飲完此茶我便送你去留州。鑄劍山莊所在,想來他們不敢猖狂。”
“不!”邱微攥著那茶碗,急道,“你、你要找它,但不曉得它的具體地點……我能幫你……”
媯越州卻冷嗤道:“我不需要你幫。”
邱微在她分外冰冷的審視目光中緩緩低下頭來,嘴邊囁嚅許久,卻終於沒有說出話來。正在此時,一聲鷹啼突然打破了二人之間僵持不下的氛圍。媯越州伸出手,便接住了降落的小真。她將自己未曾動過的茶水推到鷹的面前,又取下了她腿上所帶的信件。
“逆徒越州,今何所在?久久無迅,可當歸邪?”
瞧見這心中熟悉的催促之語,她難免一笑。畢竟楚頤壽向來便不是很贊同媯越州孤身出行,在當初媯越州酒醒之後,尚且又攔住她打了一架。最後,媯越州用了另外的理由才勉強將她說服。
“……師母,楚柞身死,你的仇便報了麼?”
二人戰歇,楚頤壽正靠在莊內的一處欄杆上休息,聞此便睨她一眼,答道:“怎麼,這時候又來替那個小丫頭求情?憑那尋人之事安排她來向我全力投誠,你倒是肯打算!”
媯越州卻搖搖頭,嘆道:“不,我現在要說的可不是楚人修。我要說的,是楚柞臨終時的那幾句胡沁。師母,仔細想想,你的仇人果真只是他麼?”
楚頤壽怔了一下,陷入沉默。媯越州便繼續道:“他確實是直接動手的那個,可縱容著他暗下螙手又包庇著他不受追責的,難道不該是這女卑男尊的世道?師母,縱然你我二人從來不屑,但倘若你是男子,他還有機會動手麼?”
……是啊。
楚頤壽不得不暗暗想道:假若我是男子,我父親自以為“後繼有人”又何必再收養一個童養婿?假若我是男子,我的成就足可為世人稱頌、甚至彪炳千秋,楚柞這廝可還配指責我“不安分守己”“搶佔稟賦機緣”?倘若這忌恨不能存在,哪怕他心中聲悷,那他但敢對名正言順的“養兄”動手的機率還剩多少?他能拉得到同盟麼?我又會有多少同盟?假若我是男子,世人又豈會對我的消失不聞不問、不以為意?
還有流芳。
還有這世上千千萬的女子。
這深仇,非一人之仇,亦絕非一人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