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此時,小瑛腦中思索的這人卻並不在豐闐城內。趙荷華在玄機閣人馬的陪同下,已經踏入了均州靈霄派拜訪。
待客廳裡,尚有兩排高大弟子戍守在側,氣氛莊嚴。因門派之中多不好茶,因此待客所用亦為盞盞清酒。趙荷華輕抿一口便放下,想位於上首的靈霄派掌門道:“妾身的來意,想必您已知曉。”
連奇須發皆白,面似靴皮,從容不語之時卻正有一拍宗師的氣度。待將盞中的美酒飲盡,他方悠悠開口道:“這是自然。只是玄機閣既有意同我靈霄派聯手,卻不知李閣主為何不見蹤影?”
趙荷華道:“閣主雖因閣中事宜暫未親至,可要緊的事宜已交由妾身,以表我玄機閣的誠意所在。”
語畢,她眼神示意身側候著的侍從,便有人從外押著一人走上廳來。
連奇原本尚維持著迷目養神的懶散神態,此時卻是耳朵一動,不由得立起眼睛。
“哦,我還以為是誰呢?”手腳都被纏上鐐銬的遲不晦精神依舊,不待走到近前便晃著頭張口嘲諷道,“這不是給親親徒弟害了沒死成的老不死麼?老東西叫深來著?枸杞?”
連奇神色不明,卻未搭理她,只是終於正眼向趙荷華問道:“這是何人?不知朱夫人又是何意?”
趙荷華還未出聲,那廂遲不晦又搶答道:“我是你親姨姥,乖孫!還不跪下來給我磕一個,到時候你恩將仇報,姨姥也能一道閃電劈死你個狗畜生!”
連奇表情不動,眨眼間廳內卻已有駭人威壓霎時爆發,連在桌上的酒盞似乎也在此時齊齊發顫,隱約嗡鳴。遲不晦在被針對的中心,五髒一震,竟不由噴出口血來。
“連掌門還請息怒,”趙荷華忙道,“此人正是那女魔頭的好友,江湖上的‘千金不晦’第一殺手!”
那威壓微微一弱,連奇的目光已沉沉落在趙荷華身上,只道:“哦?”
趙荷華武藝不精,雖在邊緣,卻也早已呼吸不暢,她暗恨這老頭借勢行著下馬威,面上卻猶自平靜道:“那女魔頭畢竟有明坤神劍在手,咱們投鼠忌器,倒不如先將它下落問清,屆時猛虎去爪,對連掌門而言,勝之豈不容易?”
那廳上的威壓漸漸散去,連奇不動聲色。原本以他看來,所謂媯越州能馭明坤神力八成是假,可自他得來那鑄劍山莊秘冊參閱之後,卻也難免為那神力膽顫心動。以防萬一,這神劍自然是不在媯越州之手才更令人心安,而倘若是在自己手裡,那便更令人滿意。更何況如今江湖人恐怕不知楚頤壽的厲害,她竟也死而複生又與媯越州站在一起,才是最大的威脅。
如今在趙荷華等人面上分外恭敬,他的目的也已達到,便大發善心一般張口問道:“那明坤劍的下落,難道這女子知曉?”
趙荷華鬆了一口氣,回道:“這是自然。她雖一路上不肯開口,可如今已到了強弩之末。”
遲不晦像故意同她配合似的,趙荷華話音剛落,她便鼓足了氣力,張口便向那不遠正座的連奇啐了一口。後者尚未設防,竟被迎臉噴了個正當中。
“呸!”
遲不晦見他不可置信,抬手便瞧見衣衫之上噴濺的血沫,張口大笑起來。
“裝你爺蛋!你爹的,姨姥姥我早晚有一日活撕了你!”遲不晦惡狠狠地罵道,“老東西你且記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