媯越州搖頭道:“師母不知,那老神醫已身死。甚麼鬼醫也給‘清理門戶’早殞命了。”
楚頤壽暗暗驚訝,卻又不動聲色,只道:“那鬼醫最後中我一掌,不死也成殘廢。嘻,死了倒便宜他!”
這話暫時揭過,在媯越州催請之下,二人便又開始教習那鯨吸大法,遂得功成。之後在攀援程中,二人如蠍虎垂直而上,楚頤壽便叫她徒兒在前,自己殿後,萬一有個不慎,卻也能將她及時接住。
一直到了中段以上,有稀稀落落藤蔓垂下,楚頤壽便教著媯越州取上一截暫捆住腰腹暫作休憩——當時她遇見媯越州,便也正是在這休憩之時。
媯越州得以實踐,心中好奇,便問起這“鯨吸”之名的緣故。
楚頤壽便道:“鯨是從前我與你流芳師母一同遊歷之時,偶然在那海中瞧見的大魚!龐然大物,吞浪吐息,何其崔巍!一張口,便足以吸得百石有餘海水去。我的功法,便當有如此氣派才是!現今你只學了皮毛,日後醫好了傷,為師再好生教你!咱們也去那海中瞧瞧,等再遇見一大鯨,那才好咧!”
媯越州便也露出微笑,耳中卻突然傳來異響。除了重物下落之音,還有人在絕望中發出一聲嘶吼。她分辨出那下落的恐怕正是一女子,便及時攔住了正欲出手的楚頤壽。
媯越州再度運起鯨吸大法,一手一足貼在壁上,橫身向外探去,果真便給她眼疾手快撈住一人摟在懷裡。因落勢太猛,連帶得她亦氣息不穩,竟生生又向下劃了丈餘,腳近乎已嵌進壁中,才終於止住。
“楚人修?”
楚人修心有餘悸,乍然聽見她喚,愣了一下才張口,卻霎時滾滾落下淚來——
“他要、他來殺我!”她的聲音裡一半驚懼一半痛恨,哽咽道,“虎毒尚不食子,他卻、他竟要我死!”
那廂楚頤壽卻也生怕出事,飛速劃了下來,見此她面露驚訝,又警惕問道:“這是誰?”
媯越州便道:“她是楚柞的女兒。”
她又望著楚人修,最終還是沒說出甚麼,只是難免嘆了口氣。
此時,她再度望著抱著何懷秀默不作聲的楚人修,輕聲問道:“你還有甚麼想做的麼?”
方才,楚頤壽又換了主意,認為為楚柞這麼個賤人動刀見血既費力又惡心,索性便留他口氣使人尋來野狗一口口咬死。媯越州便又道須叫人好生瞧著,日後這殘屍敗驅還非要示眾不可——非得讓這世人不得不知曉,害了女人究竟是怎樣下場,才能恫其不正之風。
——只是描述女子受害的那些詳盡故事,早該被摒棄覆蓋了!
楚人修搖了搖頭,道:“只當我還了他所謂‘生養之恩’,更何況叫我為媽媽再捅他幾刀,還不如多剩幾口叫那群野狗吃個痛快!我自此……我自此……只有媽媽了……”
她懷中何懷秀仍舊昏迷不醒。她被楚柞推來,可是受了楚頤壽殺氣騰騰的半掌,縱有媯越州為她點xue又餵了保命藥護住心脈,可亦十分兇險,只怕筋骨盡碎,不好輕易挪動。就在楚人修話落當下,何懷秀身體微微一顫,眼皮抖動,竟勉強恢複了意識,將眼睛勉力睜開了。
“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