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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多謝你在。”
“您是……琴夫人?”
就在媯越州走後不久, 方紅暗暗瞧著那廂一直默不作聲的沈佩寧,終於沒忍住出了聲。
沈佩寧聞言便是一愣,她將視線從遠處收回, 看向面生猶疑的方紅,道:“你是……小紅?”
方紅連連應下,驚喜交加,湊到她身前道:“是!琴夫人,您沒事真是太好啦!我方才一直沒敢認呢!”
也無怪她如此驚喜, 如今的沈佩寧依舊身著男裝, 腰間尚纏著兩柄佩劍,默然屹立,不茍言笑, 很有不動如山的氣度在,是以哪怕面容未改, 她與從前那位楚楚婉約的小婦人亦實在相去甚遠。方紅記性頗佳,饒是如此卻也在心中斟酌許久, 才敢去出聲試探。
沈佩寧憶起她正是從前在自己身邊的灑掃丫鬟。她望著對方,一時竟有些恍惚, 因為從前在玄機閣的那些時光也在此刻被猛然喚醒,好似正與過去的自己迎頭相撞。然而從前並不是很久之前,甚至還不到一月的時間, 卻令她恍如隔世。
她暗中掐了下自己,再次面對方紅時神情已變得柔和,似乎又突然想到甚麼, 便問道:“小紅, 那個饅頭……是你麼?”
方紅不好意思似的點點頭,道:“我怕給人瞧見, 只偷偷放在了窗邊,好在夫人您還是瞧見啦!”
沈佩寧點了點頭,半點也不提自己險些被噎死的險事,只誠懇道:“多謝你了。”
方紅連連擺手,道:“哎呀您言重啦!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小事,還好媯大俠及時將您救走!我那時還擔心您是被壞人擄走了呢,還好還好,琴夫人,現在能見您平安,實在太好啦!”
沈佩寧別過臉去,卻沒多說甚麼,又問:“你如今不在玄機閣了麼?”
方紅答道:“是的!我姊姊說再待下去也沒出路!我們便從那裡逃了出來,還租了輛馬車,我姊姊本想向媯大俠學藝的……話說,琴夫人,您如今也習武嗎?”她好奇的目光落在了沈佩寧腰側的兩柄佩劍之上。
沈佩寧尋回了明坤,卻也不捨丟棄從前的玄鐵劍,便將它們一同帶著。如今聽見方紅的詢問,她怔了一下,落在腰下的手一緊,坦然道:“是。”
頓了頓,她又補充道:“我練劍。”
這話一出口,便有油然而生的一股傲然在心間縈繞。這感受立時便將她從對昔日的回憶中喚醒,從前的那些只在風中東飄西散,而如今的她卻執劍堂堂正正地立於天地之間。若說起這種感受是幾時生發的,沈佩寧卻也模糊不定。興許是在她與趙靖汝同臺比武獲勝之後,興許又是在素家莊一路歷險之中……總之,如今她只握劍,只要她握著劍,便有了十足的心安。
方紅一呆,旋即驚喜道:“哇!琴夫人,您太厲害啦!您……您能不能使兩招給我看看啊?”
“——哦?使劍?”
正在此時,一道女聲卻插入了她們之間的對話。出聲者正是遲不晦。她本不意留下,方才同媯越州通了訊息便欲離去,誰知竟被她攔住——
“正巧你來。我有急事,便請你送一下她們罷。”
遲不晦自然不同意,道:“不幹!我還有急事呢——你幹甚麼去,又要殺人放火嘛?”
媯越州道:“殺人放火算得上甚麼急事?總歸這次是要託你一回,你不能走。”
說完,她也不管遲不晦的反應,又向宋長安囑咐道:“你來引路,同樣盡快,不許在路上閑逛。”
宋長安撇了下嘴,道:“好嘛,我也想快回去見周姨!不過好罷,周姨最想你啦,州州姊,你要路上小心哦。”
遲不晦豎耳聽著,見媯越州視線望來,立馬將頭一擰。不料媯越州徑直略過她,卻指著她對一直沉默觀望的方青道:“若要練武,這人更適合做你老師。”
遲不晦瞪大眼睛,還沒來得及反駁,卻聽得那抱著刀平平無奇的女子堅定拒絕道:“不,我只想拜您為師。”
“嘿!小丫頭你怎麼說話的!”遲不晦當即大喊道,“我哪裡比不上這個粗暴兇橫的女人啦?!”
總之,現下她正抱著雙臂盯著低頭不語的方青,原本對方紅同沈佩寧之間的談話不感興趣,不過此刻她卻耳朵一動,計上心頭。
“喂,姓琴的?”她向沈佩寧喊了聲,“這劍是不是那姓媯的教你使的?”
沈佩寧雙眉一擰,道:“我不姓琴。”
遲不晦大大咧咧地道:“哦,那你叫啥?她一直喊你,我以為你姓‘琴’,名叫‘夫人’呢。”
沈佩寧冷冷地瞪著她,不願再多說話。遲不晦也不放在心上,笑了一下,卻突然出招,勢如閃電向沈佩寧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