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非煙盯著他,一字一句問道:“所以,你們才要哄我是不是?”
枉費她殫精竭慮,還以為素明舟終於改了主意!這老東西卻還是不肯放棄,甚至連她也瞞了過去!說甚麼送出莊靜養,日後大小事便要交由女兒女婿料理……實則全為瞞天過海!老東西,當日便該一同螙死了才好。
管家緘默不言,素非煙便自顧自繼續道:“素明舟可就等著今日了是不是?素是然……必然是得了奇遇,又有了了不得的本事,方隱秘至此。偷偷歸來,恐怕是為了去媯越州那裡顯眼罷?以我爹爹那愛子之情,為保萬無一失,恐怕甚麼伎倆也都使得出來……唉,作甚麼一定要逼我呢?”
管家聽著此話,早已明白這大小姐如今才算露了本來面目,便沉聲道:“還請大小姐切勿多思,莊主一向寵您極甚。少莊主匆忙回莊,也是憂及家人的緣故。哪怕您心有不忿,也不該同這兩個妖女為伍……”
“呸!老雜毛你再給姥姥放一聲屁!”宋長安聽了個大概,便忍不住罵罵咧咧地出了聲,“你嘴裡放屁,不幹不淨!你主子也不是個好東西,連親閨女都算計,真是個娘不疼姨不養的孽畜!”
管家兩眼一瞪,指著她還沒說出話來,素非煙卻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柔聲道:“的確,的確,是這個理。”
這下連默不作聲的沈佩寧都愣了一下,轉眸往來時,卻被丟來了一件物事。素非煙再度嘆了一口氣,對她道:“勞煩沈姑娘開個道,如今已確確實等不得了。”
“大小姐!您是被妖女惑了心智!”管家眼見那劍鞘上“繡著”明坤的長劍被拋進沈佩寧懷裡,心中便是一緊,待到忙令素七開啟劍盒,見到其中竟不過是一把普通佩劍時,則更是面色沉沉。
沈佩寧接著那把曾經熟悉無比的長劍,胸中只覺茫然。她拔劍出鞘,清亮的劍身上只倒映出一雙詫異卻又堅定的眸子。這是明坤神劍,是沈家的劍,是終於重新回到她手裡的劍。
“大小姐,如今外敵當前,您何必在此時鬧起了別扭?”管家此時又放緩了語氣,“若是有了誤會,親生父女之間,難道還不能說清?”
素非煙表情不變,聞言只道:“那麼就請衛叔讓個道,我正是要去找父親呢。”
管家道:“大小姐要尋莊主,屬下絕不敢攔,只是明坤神劍,還有這兩個……”
素非煙道:“明坤神劍我自然是要親自送到父親眼前。這兩個人麼,我州妹急著要見,卻也實在不能留下了。”
管家的右眼皮重重一跳,凝重道:“大小姐,您還知道自己在說甚麼嗎?”
素非煙後退了一步,便將空間留給了宋、沈二人。她柔聲道:“衛叔,可還記得好狗不擋道嗎?”
宋長安上前一步,再次亮出了自己分外唬人的“萬螙千害”掌。沈佩寧則微微猶豫,先是將原本的佩劍又在腰間纏固緊了些,方面帶凝重地將藏於鞘中的明坤劍抽出。
此劍一出,眾人皆呼吸一緊。管家神態陰沉,自腰後取出一對寒氣森森的環刃。素七等人亦紛紛亮出了武器。地道中,氣勢一觸即發,偏在此刻,自地道入口處卻又響起腳步聲來。
自管家這方人的身後,突然出現了一個女子的身形,身量不高,面容柔懦。素七一眼便認出這是他們選定的“假人質”,見她無恙歸來,心中便是一喜,急聲問道:“如何,那魔頭已中招了麼?!”
那姓任的姑娘不做理會,視線已從這邊轉向了對面三個女子,似乎有些訝異。而宋長安瞧著她身上披的那件衣服,沒忍住擰緊了眉。
管家卻警惕道:“姑娘恐怕來錯了時候!”
任姑娘低聲道:“我要解藥。”
管家向素非煙等人望了一眼,揚聲道:“這麼說來,你是已經得手了!”
任姑娘慢吞吞地點了下頭,才伸出自己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