媯越州平視前方,恰好便與堂外的素明舟對上視線。後者眉頭一擰,又緩緩露出個勝券在握的笑來。
媯越州則活動了下手腕,不知落於何地的那節鋼鞭便已自動飛至她的手中。緊接著,鞭身翻飛,便在空中帶起陣陣陣吟聲,便如長龍騰飛,又似流星趕月,迅猛無極便先與那箭矢相對。
一時間,“咔咔咔”落箭之聲不絕於耳,更有後方人馬猝不及防被打回的箭刺中,好一番兵荒馬亂。待到箭聲剛平,闖進榮安堂的人裡尚未來得及看清對方是否受傷,卻率先見到了一閃疾厲寒光!
“小心——”
不知是誰覺察不對吶喊出聲,然而話音未落只聽得“咚咚咚”人身墜地之響。那鋼鞭揮舞迴旋,時如遊蛇,時帶劍影,狂風暴雨之勢,靈動千鈞之力,只令人目不暇接,難以招架。更因人多紛雜,鞭影又快,眾人施力還擊時竟往往是向彼此攻去,難免落入“自相殘殺”之局。更可怕的是,有人負傷之後只見那傷口霎時發黑,才知原來那鞭身帶螙!
“趙兄!”
霍頌眼見場上龍嘯門的弟子多為鞭傷,心中難免焦急,便對已包紮完畢歸來的趙歸吟道:“你那鋼鞭上的螙可有解藥?!”
哪知趙歸吟只是死死盯著那堂上鞭影,不發一言。
同樣歸來的辜段此時則開口道:“爺爺的,這妖女還是人麼!方才那劍也就罷了,總歸還是靈霄派的。可這鞭子——不曉得的還以為就是給她準備的兵器呢!”
“辜兄!”趙歸吟驟然喝道,“辜兄這話難道是懷疑我點蒼派與那妖女有私?!那上面出力的難道少了我點蒼派弟子麼?卻是不如辜兄孤勇一身了!”
辜段吵嚷起來,趙歸吟卻不再理會。若說實話,他自然知曉辜斷並非此意,然而若是另一重意思,又叫他這以鞭法聞名的點蒼派掌門面子往哪裡去放?!
這妖女何不就死!
只可惜事與願違,不多時打鬥之聲漸歇,已有倒地不起者大半,偏偏媯越州仍完好無缺立在堂上。餘下的人中則皆面含懼憚,再不敢上前一步。更有甚者,則是漸漸自伏身遍地堂上退了出來。有此打先,則更生人心渙散,兩股戰戰。
李堯風認出那率先退者正是出自玄機閣,不由大怒,喝道:“怕甚麼?!玄機閣豈有爾等鼠輩?!還不給我上!”
然而這話已於事無補。因為緊接著媯越州便向前邁了一步,其餘人則下意識大步後退。媯越州步步前行,便徑直將他們步步逼出堂外。
“素莊主還欠了一樣東西不是?”她對著素明舟點了下鞭子,“明坤劍。”
素明舟道:“明坤神劍斷然不可落入邪魔外道之手!今日縱使老夫身死,也絕不助紂為虐!”
媯越州可有可無地點了下頭,便道:“好,那麼就死。”
她手中長鞭打了個旋,霍頌等人面色凝重紛紛警戒,卻聽得自媯越州身後又有深淺不一的腳步聲趕來——
“……州姊?”
“……不,不是……”沈佩寧模模糊糊地晃了下腦袋,順帶也遠離了湊在她鼻下的一瓶藥。
“嘶,怎麼還是不醒呢。”宋長安拍了拍她的面頰,看了看手中的那瓶藥,隨後便面含著幾分警惕地望向不遠處站立的那人。
“你是從哪裡弄來的這些藥?”
方才情勢危急,正是這個不知底細的“大小姐”突然出現使計救了她們。宋長安一向對女子更有好感,可若她真是這壞人莊的“大小姐”,豈不就立場相對?宋長安知曉這裡的莊主正要同她們為難,難道他的女兒就能真心相助?她們並非沒有吃過這樣的苦頭——彼時也是如此一般瞧著柔柔弱弱的模樣。
素非煙看這小丫頭神情變幻,心中好笑,面上卻不動聲色地道:“唉,是她給我的。”
宋長安不滿這般藏一半露一半的說話,擰眉問道:“‘她’又是誰?”
素非煙柔聲道:“自然是正在上面被陰謀算計、群起攻之,馬上就要不得好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