媯越州便笑道:“方師兄既然虛心求教,我也不好不說。這名家自然是我了。”
方穆道:“……你說甚麼?哈哈哈哈哈哈哈!黃毛丫頭,無知狂妄,可笑可笑!憑你煉的刀片,還能稱得上甚麼蓋世利器?哈哈哈哈哈哈!”
媯越州迎著他的大笑聲,倒是並不惱怒,只道:“方師兄不信,何不與我比試一場?只是不知現在那柄廢鐵,還能叫方師兄敢出手麼?”
方穆收起笑聲,神情已變得冷若冰霜,他沉聲道:“這次可是你自找的!”
“方師兄曾經指教過媯越州的武藝,卻不知為何兩人交惡,”有師兄在旁輕聲解釋道,“那媯越州還將曾經方師兄的佩劍折了。如今他佩劍是葛掌門親贈,乃鑄劍山莊所出名品利器。”
吳叄風點點頭,倒也能理解方師兄為何氣勢洶洶。那媯師姊雖說稟賦不凡,可到底年幼許多,那佩刀……也不太像話。思及師父及日後同門之誼,吳叄風有些躊躇是否該出手相助。
說時遲那時快,方穆出劍便向媯越州脖頸刺去,這招來得兇險狠厲,疾如閃電,便令旁人也不得不心驚。媯越州卻彷彿無所覺察,直直那劍已逼至頜下,她才舉起刀來。
接著誰也沒能看清她的動作,只有一聲刀劍相擊的脆響,罡風吹過,兩人早已換了方位。方穆怔了下,方愕然低首,便見手中利劍“鐺”的一聲一分為二,利利落落地斷了。
——再度斷了。
“哧。”
鴉雀無聲中,只有媯越州漫不經心撂下的一聲嘲笑。隨後她便頭也不回扛刀走了。
“她確實、確實會鑄。曾經那青羅刀便是她一次次鑄煉所成,”吳叄風艱難開口道,“後來大約還鑄過幾柄刀劍贈於靈霄派周圍婦人。而且出她手之兵器,尋常男子去用便總欠適宜。不知鑄劍山莊如何得知?”
楚人修道:“楚某家中便是做刀劍生意的,如何能不對變故注意?更何況……她的刀,鑄劍山莊在機緣巧合下還曾得到過……一柄。”
李堯風聞言只有暗自咬牙。玄機閣素掌天下機密要事,可他偏尚未將勢力掌握完全,閣裡的三位長老日常擁權自立,不肯多受閣主指令。想來這事關媯越州的訊息,不知多少便被那些個長老截下了。
“既然鑄劍山莊能打探到,玄機閣便更無道理一無所知了,”此時趙歸吟緩緩開口道,沉沉目光便放到了李堯風身上,“那女扮男裝者與妖女必定聯系不淺,李閣主卻為其多加遮掩,不知是何打算?”
辜斷也嚷道:“李閣主,難道你是色迷心竅了不成?!那妖女即已派了爪牙來,難道她還遠嗎?恐怕正在這莊中潛伏也未可知!”
素明舟一言不發,顯然也是默許幾人的猜疑了。而方才楚人修之推測他更深以為然——那妖女絕不會放任有人借她聲勢招搖在外,若有爪牙探頭,十有八九便是她亦到了!
李堯風暗中咬牙,只好道:“那人確是我家中小輩又有怪病纏身,李某人雖有私心,可實不會放任她與那魔頭助紂為虐!本想將她私下盤問才能問清真相,卻不料……”
他看著眾人的神色,繼續嘆道:“卻不料在我二人爭執間她誤觸莊內機關,掉入地道了。”
楚人修道:“李兄所言不假?那地道咱們為那妖女已暗中改過,尚有不少機關人手埋伏,若要捉一個人,也屬實不難。”
李堯風苦笑道:“楚兄若是不信,便盡可著人去尋。她不慎落入莊內西南角廢院處地道,也請素莊主盡快下令將她押制上來!”
至此,素明舟方撫須開口道:“諸位何必過憂?雖出乎意料,但如今也並非一無所備,我們怕的只有她遲遲不來才對!不過一個爪牙,如今身份既明,更無需煩擾。只不過,堯風侄兒,可已決心能大義滅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