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謬贊了,”她搖頭道,“我使的劍法……是源自曾經機緣巧合之下撿到的一本古劍譜,因封皮已損,具體叫甚麼‘夕女’或者‘玄光’的,實在辨認不出了。”
楚人修恍然點頭,絲毫不作生疑之色,視線卻又落在了沈佩寧佩劍之上,嘆道:“原來如此,想來李兄機緣不淺啊。連這佩劍,亦是不俗上品,不知是出自哪位行家?”
沈佩寧道:“這……”
楚人修道:“還請李兄切莫見怪,我家中便是做這鍛鑄刀劍的生意,見著佳品,難免心癢。不知可否借某一觀?”
沈佩寧心下生疑,見對方神態坦誠懇切,又有猶豫。她凝神去聽耳邊是否還有聲音傳來,無果,便想到了不知為何一直不做聲的李堯風,隨轉頭向他瞧去。
李堯風已快要急瘋了。他面上雖與往常無異,周身幾處大xue卻都已被隱隱封死,拼著內力去沖卻全無成效,心中則又增一層驚駭。他不僅有口難言,更是寸步難行,好似三魂七魄都已脫殼再難役使這軀體半分。見沈佩寧竟分毫不察,越過他獨身與楚人修這不知深淺之徒交談,早已怫然不悅,偏偏難以表現。如今終於等到沈佩寧注目,便勉力眨眼向她示意,期盼二人心意相通,能得領會。
可惜沈佩寧還當他不欲多言,皺了下眉便徑直轉過頭去。她定了定心,將佩劍解了下來。
楚人修接過劍來,拔劍出鞘之後便是神色一變,可將劍交回時便將那凝重之色滴水不漏地盡數收起,口中只有連連稱贊。
“薄如蟬翼,鋒芒逼人,果真佳品!這劍身上的紋路亦是少見,想來必是出自名家,實令楚某嘆服!”
他家中便做的鑄劍營生,見過的刀劍恐怕不計其數,此番稱贊不可謂無分量。可惜沈佩寧聽得莫名,她並非行家,實打實來算也只摸過兩把劍,上一把劍身光整些,如今這把帶些紋路卻也沒令她多少驚奇。沈佩寧接過劍,只道:“這劍,便是在那劍譜旁撿的。”
楚人修眉頭一動,卻不再多問,只是笑道:“還不知李兄大名?”
沈佩寧收起劍,聞言略有斟酌,只道:“我不姓李。”
楚人修還欲再問。那邊被忽視了個徹底的李堯風卻早已怒不可遏,他多番執行內力力求沖破xue道,卻突感xue道已在一瞬間自發解開了。然而力無落處便生擁塞,激湧之下他只好爆喝一聲,轉而一掌向對面楚人修打去。
“砰!”
楚人修縱身避開,心中納罕這李堯風突然發作是為何故。然而未等他出聲問罪,卻見砂礫飛揚之下,李堯風竟已捉著那不姓李的劍客禦起輕功遠去了。
楚人修擰眉不語,轉身倒又是一愣。原來不遠處素非煙正帶著丫鬟緩緩走來。想來視線未有遮掩,她同樣為此變故所驚,詫異地向楚人修望來。
楚人修便快步上前,也顧不上其他,低聲對素非煙道:“計劃有變,還請素小姐盡快告知令尊!”
素非煙回過神,見他神色冷峻,便柔聲問道:“發生了甚麼事?剛剛的人,可是李閣主?”
楚人修略作點頭,簡略道:“我有意試探,方才那使劍之人恐怕來路不正!卻不知李閣主為何故作遮掩,又突然襲擊。只一句話萬望素小姐告知素莊主——”
他深深吸氣,才緩聲道:“那人……她已來了。”